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书名:《皇的任性娇妻》作者 : 乔宁 明明是甜甜蜜蜜嫁入豪门,但…… 瞧瞧亲亲老公对待她的态度 总是令她觉得自己不是正宫,而是见不得光的情妇! 去欧洲出个差,不带她去也就罢了 还音讯全无了一个多月 谁知道是不是偷偷藏了小三? 吼,这个婚她离定了啦! 哪里知道好不容易铁了心 不但素未谋面的公公跳出来搅局 她也发现自己竟然意外怀孕…… 这下她完全忘了自己才是离婚的始作俑者 开始捍卫自己这段其实未得公公认可的豪门婚姻 把大家搞得天翻地覆,一副准备生下龙种的大阵仗 最后才发现,她居然买到秀逗的验孕棒…… ================== ☆、第一章   夜色正浓。   米白色调的房间里,装潢是走华丽的维多利亚风格,空间十分宽敞,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只Kingsize的四柱大床。   房里所有家具摆设都经过特别搭配,整体看起来舒适且豪奢,想必主人的身分非富即贵。   音响播放着轻柔的音乐,配合刻意调暗的灯光,营造出浪漫又暧昧的氛围。   江明茵将整理好的两大箱行李藏到衣柜,换上昨天在百货公司新购入的粉红丝绸睡衣,拿起香奈儿的香水把自己全身上下喷得又香又甜。   她走到梳妆镜前面,拨弄着散发茉莉香气的黑色长发,同时兼具可爱和性感的甜美脸蛋正绽放着微笑。   即使已经升格为人妻两年多,却因为年纪尚轻,使她看起来依然像个无邪的少女,尤其是那双圆润的无辜大眼,扮起可怜来更加惹人疼爱,而今晚,她就是打算利用这个优势好好地诱惑某个男人。   嗯,很好,一切就绪,加油,江明茵妳可以的!   才刚帮自己做完信心喊话,身后马上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得江明茵心跳不断加快。   她走到房门前,睁着一双水媚的乌黑大眼,贝齿轻咬着下唇,露出天真又无辜的神情,绝对没有几个男人逃得过这种攻势。   展皇修一打开房门,就是看见这个柔媚动人的神情。   他先是微怔,然后顺手关上房门,拉开束缚了一整天的领带,还没脱去西装外套,立刻就有人飞扑过来替他效劳。   “老公,你辛苦了,洗澡水已经帮你放好了,里面还放了你最喜欢的薄荷香精球哦!”   多么耳熟的一番话,这不正是某个电视广告的台词吗?   展皇修双眸半闭,任由心怀鬼胎的小妻子帮他解开衬衫钮扣,像个慵懒睥睨的帝王,俊美而且浑身充满慑人的霸气。   实在很难想象,这个平时在商场上呼风唤雨,身价难以估算而且性格冷漠、让人难以捉摸的男人,竟然会是她的老公。   江明茵一边解着衬衫钮扣,一边脸红地想,目光更是不敢随便乱飘,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他赤裸的上身,但还是好害羞哦!   “怎么还没睡?”展皇修一向话少,标准的沉默寡言那一型,如非必要绝不开口,只要开口就句句是重点,鲜少多说废话。   “当然是等你。”江明茵大眼一扬,嘴角抿开一抹害羞浅笑,流露出自然不造作的妩媚,立刻成功让老公体热升高,全身肌肉开始紧绷。   展皇修的视线开始灼热,放肆地浏览过妻子姣好的身材。   从那裸露在外面的美丽锁骨,再到浑圆光滑的肩头,以及遮掩在粉红蕾丝底下若隐若现的雪嫩,无一不放过。   他的目光越来越炽烫,彷佛在江明茵身上放了一把无形的烈火,烧得她从里到外都是一片彤红。   真的好害羞哦,早知道不应该选这件睡衣,好像太超过了一点……   展皇修坐到床沿,大掌拉过小妻子的一双小手,优美的唇形勾开微笑。   “特地等我是想跟我说什么?”   “哪有!”想不到自己的别有用心居然被老公一语识破,江明茵又窘又羞地否认着。   “茵茵,别闹了。”展皇修不善哄人,这句话听起来倒比较像是轻斥。   江明茵咬着唇,大眼眨巴眨巴地瞅着他,继续扮演她的纯洁小白兔,一只手却不安分地移到那精壮结实的胸膛上,无意识地画着圆圈,挑动某个男人暗藏在体内的火热欲望。   “皇,你最好了……”   嗓音甜得像蛋糕上的奶油似的,那张喃喃动着的红唇就是鲜美的糖渍樱桃,令人恨不得狠狠尝上一口。   但是展皇修很有耐心,或者该说他的自制力相当过人,依然维持着原本的姿势,静静听着自己的小妻子撒娇。   “皇……”江明茵又柔柔喊了一声,就像在蛋糕上拚命撒糖粉似的,不断重复喊着。   “嗯?”展皇修慵懒回应,大掌握住还在胸膛画圈的葱白嫩指,阻止她继续放火。   “你明天不是要去欧洲出差吗?”大野狼还没开始行动,小白兔却已经等不及地露出狐狸尾巴。“可不可以也带我去?”   “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已经讨论过,答案是不可以。”展皇修将那白嫩的指头放在嘴边轻啃,引来无辜小妻子一阵酥麻的轻吟。   讨厌,人家在讨论正经事,他却老是选择这种节骨眼调情,分明是想引开她的专注力嘛!   “为什么不能带我去?你说出一个理由来啊?我不是跟你保证我会乖乖的,绝对不会吵不会闹,我会自己去玩……”   展皇修当然知道她会乖乖的,只是偶尔露出落寞的神色,然后孤单地独自一人逛街购物,一个人吃着高档的异国料理,却没有人可以分享用餐心得,而他会感到很心疼。   光只是想象,就心疼得不得了,可是已经排定好的满满行程,容不得他再额外拨空陪伴,所以他坚决不肯点头答应。   况且,登机那天一定会有大批狗仔媒体蜂拥而至,他不想她在荧光幕前曝光,任由那些没营养的八卦杂志评头论足,那样他的心情会很差,甚至影响工作情绪。   “皇,你就答应嘛!好不好?就答应我一次,一次就好。”不懂他心疼与顾虑的小妻子还在柔声央求,故意伸出另一只小手抚向他的胸口,大面积地画着圆。   展皇修轻轻摇头,江明茵重重跺脚,还抽开放在他嘴边的小手,干脆转过身去不看他,气得眼圈开始泛红。   但,没多久,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从她身后伸过来,安抚性质很浓厚地触摸着她。   她赌气地甩开那双大掌,故意又站开好几步,但没有用,当那高大的身影笼罩而来,她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   展皇修从身后圈住她纤细的腰身,把她的小脸转向自己,然后低下头吻住她噘得老高的唇瓣,给了她一记长至缺氧的深吻。   灵活的舌尖撬开她咬得紧紧的齿,深入甜蜜的小嘴,勾引她被动的小舌,两人的唇舌纠缠了良久,直到她喘不过气为止。   “乖乖的,我就考虑带妳一起去。”展皇修沿着那白皙耳根亲吻,舔洗着她的敏感地带。   江明茵又喜又羞,双脚微微发抖,几乎快站不稳,只能将双手搭在他赤裸的腰间,感觉手心之下的结实肌理像火炬一样滚烫。   她好乖好乖,像一团松软的粉红色棉花糖,随便他怎么舔怎么啃。   他吻过她突起的锁骨,一手圈住她的腰,另一手拉掉细细的睡衣肩带,然后抚上牛奶色的柔嫩肌肤。   冰凉的掌心在雪白肌肤上来回滑动,她嘤咛了一声,把身体重量放心地交给他。   展皇修开始攻城略地,大掌从睡衣下襬探入,抚摸着雪白的大腿以及小腹,然后才以十分缓慢的速度往上……   她呻吟了一声,双颊烧红,很不好意思地闭上双眼,只敢用身体去感觉他浓烈的爱。   他站在她身后,双手全探进粉红色睡衣里,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里头却在进行着最甜蜜的折磨。   男性的粗糙大掌或轻或重地揉弄着,恶意逗弄她另一个敏感地带,好让她发出更多娇媚到令人火热的莺啼。   “不要了……”她求饶,害羞得发现那一处已经春潮汹涌。   “乖乖的,我才带妳一起去。”他从后方吻上她的颈根,双手不曾停歇,反而更加孟浪。   大概是劝哄奏效,娇柔的人儿没有抵抗,任由他将她打横抱起,极是呵护地放到大床上。   她仰躺着,双眼泛着迷蒙,贝齿不安地咬着唇,天真又无辜的小白兔模样,顿时激升了男人的渴望。   他俯下身,咬住另一边的肩带,让它滑落,大掌随意一扯,粉红色真丝睡衣立刻退落到她腰腹之间。   “皇……”她无助地喊着他的名,柔软的身子轻轻摆动,害怕这种被逗玩的缓慢节奏,简直就跟凌迟没什么两样。   “乖,听话。”他哄着她,幽深的双眸全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手指不再只是戏弄逗玩,慢慢私密禁区,指尖沾满了她的蜜,那使他心情格外愉悦,他是她的性启蒙者,是她唯一的主宰,宛若天神般的存在。   她是他呵护的小爱人,总是藏在华美的豪宅里,不愿意让外界的人有机会窥探。   他是那么的爱她,生命有了她才宣告真正的完美,即使有无数的人认为他们并不相配,但,在他眼里,她是独一无二的真爱,谁也无法取代。   就像高贵而无法被复制的艺术品,她是稀世珍宝,为他独占。   “皇……我怕……”她好怕这种身子失去自我控制的时刻,每根神经都被他操弄着,绷得好紧好紧。   “别怕,我会好好疼妳。”他的诱哄总是千篇一律,但每次都会轻易奏效,将她哄得服服帖帖。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每当相爱的时候,她还是害羞得像个初经人事的女孩,羞涩生嫩的回应反而更能挑起男人的占有欲。   他加重了捻弄的速度,太多的快感堆栈高筑,她咬着拇指,忍住到口的呻吟。   高潮瞬间来袭,她楚楚可怜地抽泣着,“皇,够了……”而且太多太满。   “我知道。”他哑着嗓子响应,褪去自己的裤子,然后压上她犹沉浸在余韵之中的柔软身子。   她睁开湿润的眸子,鉴赏似地看着他结实而没有一丝赘肉的肌理线条,宽大可靠的肩膀,窄实的腰臀,以及……那让人好害羞的男性。   她好喜欢这样偷偷瞧他,却全然不知她害羞又渴望窥探的目光,羞怯得像只无辜小羔羊,让他好想一口吞下她。   展皇修俯下身,他的渴望不比她少,甚至更加强烈。   一刚一柔的躯体毫无缝隙地交缠,她的柔软嵌合着他的阳刚,教他为之神迷,彷佛永远要不够她。   他毫无节制地爱她,像着了魔似的,化身为只剩下野性本能的兽,狠狠地狂索着她。   没有人知道,面对无数商场敌手总是冷酷似冰的男人,在外界既定的形象中,被定位为彷佛没有情绪的赚钱机器,但在这张大床上却是如此火热,热情足以燃烧掉一整座冰山。   她好脆弱好无助,甜美的幽暗秘境将他箍束得又紧又绷,彻底夺走了他残存的理智。   滚烫的火炬又进又出,招惹了更多的芳津,彷佛藤蔓的毒液,却又掺杂着迷惑感官的甜香,让他缓不下速度,也停不下来,只能疯狂地迷失在那温暖紧窒的蜜径之中。   “皇……我很乖……很乖……”所以一定要带她去欧洲哦!千万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偷偷离开。   “嘘……我知道。”他声音粗哑地舔吻着她的耳珠。   高潮的巨浪拍打过来,将他们双双卷入深不见底的情欲大海,浑身细胞像是死过一遍又重新活络过来……   江明茵在转身一记扑空之后醒了过来。   她茫然地坐起身,却又立刻全身无力地倒回床上,柔软的身子和四肢全都痛得要命──   回想起昨晚的欢爱,确实快要了她一条小命。   他昨晚好卖力,彷佛要把身上所有的力气都用尽,才肯罢休。   可是这样不会影响他的工作吗?会不会搭飞机搭到一半虚脱?   是不是应该请帮佣阿姨炖一锅鸡汤,帮他好好补一下……等等,她睡了多久?   江明茵停下揉眼的动作,脑中不着边际的想法突然打住,她呆望着拱型大窗外的明亮天光,五秒之后立刻发出尖叫并且火速跳下床。   “展皇修我要杀了你!”   强忍着全身酸疼的不适感,江明茵抓过洋装随便套上,又拖出预藏在衣柜里的行李,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   她瞥了一眼墙上的复古时钟,此时已是中午十二点,班机是七点半起飞,此时此刻他人早已在飞往欧洲的班机上……一想到这里,清丽小脸当场垮下,哭丧得像一朵花茎垂落的向日葵。   小圆桌上摆着已经凉透的花茶,还有淋上大量蜂蜜糖浆的松饼,以及展皇修亲笔留给她的字条。   字条上头竟然连一句道歉也没有!只有几句简短的交代,要她乖乖待在家里别乱跑,诸如此类的无聊废话。   江明茵当场气得哭了出来,他好坏好恶劣!昨晚把她哄得像只小乖乖,任由他尽情享受,结果甜头尝尽之后,竟然自己拍拍屁股就飞往欧洲。   他怎么可以这样!她真的好想跟他一起去欧洲,除了度蜜月那一回以外,她已经好久没有跟他一起搭飞机离开台湾,她一个人被关在这个华丽的牢笼里好孤单……   他怎么可以在离去的前一晚给尽狂野缠绵,隔天一早却独自静悄悄地离开,放她一人孤零零地留守在家?   展皇修是大混蛋、恶劣至极的大坏蛋!霸道又自私的臭男人,这一次她打死也不会原谅他!   没错,她要让他知道她不是那么好哄的,也要让他知道,欺骗她的下场会有多凄惨。   她……她要离家出走!   不,这并不足以弥补她身心受到的伤害。   她……她要闹离婚!   ※※※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机场,结束了一趟欧洲之行,“皇裔”集团位阶一级以上的高层们着实累坏了,但是走在最前头的大总裁展皇修依然精神奕奕,俊美的脸庞容光焕发,丝毫看不见任何疲倦。   “这次和罗伦公司能够成功谈定跨国合约,辛苦大家了。”   展皇修一身剪裁合身的深色系亚曼尼西装,展现出低调又不凡的品味,趁着秘书去取车的空档,他转过身以言语慰劳这次一起陪同出国谈定生意的下属。   “哪里的话,这是大家应该做的。”总经理赶紧代替其他人发言。   “明天是周末,大家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下周一早上九点钟准时开会。”展皇修点点头,简单交代。   事实上,如非重要场合或是商场上的谈判,私底下的展皇修就像一座千年冰山,几乎可以说是不苟言笑,严肃又冷漠。   身为“皇裔”集团的资深员工,大家都很清楚总裁的性格,谁也不敢任意造次或是开玩笑,只要有展皇修在的地方,众人只敢把头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钱秘书已经将宾利轿车驶到机场门口,总经理赶紧上前打开后座车门,必恭必敬地说︰“总裁请。”   展皇修长腿一跨,利落地坐进车内,宾利轿车随即驶离机场,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总裁,是回公司还是……”钱秘书看了一眼后照镜,发现展皇修正专心在手中的iPhone上。   展皇修按开语音信箱,发现一共有三十多通的语音消息,他长眉一皱,表情未变,立刻按下接听键。   “展皇修你这个无情又无趣的家伙!为什么要去欧洲出差也不带我一起去?那天要出门还偷偷摸摸地离开,为什么不叫醒我?还有啊……”   展皇修按开第二封语音消息。   “大混蛋!为什么你都不接我的电话?天底下有哪个老公会不接老婆的电话?你还算是个人吗?”   第三封──   “展皇修,你真的很可恶耶!结婚两年多了,你从来没对我说过我爱你,老是对我冷冰冰的,你是把我娶回家当煮饭婆吗?”   展皇修揉了揉眉心,他记得从结婚到现在,他可没让自己的老婆煮过一顿饭,就连煎颗荷包蛋都交代下人去做,她几时踏进过厨房?一步也没有!   “还是你把我当作会动的人形布偶,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取暖?你娶我到底是什么居心?你说啊?我不管啦!我这次是认真的──我要离婚!”   揉着眉心的动作突然停顿下来,展皇修冰冷的表情总算有了一点点变化,像是听见了超乎预期之外的任性言语。   “是的,你没听错,我要跟你离婚!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名了,就放在客厅的桌上,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你老婆,我要离开这个冷冰冰又感受不到任何爱的家!”   叮咚!叮咚!   江明茵拚命地按门铃,彷佛跟门铃有仇似地,不停地按、用力地按,让门铃声疯狂地重复响起。   “天啊!江明茵,妳是想害我被邻居投诉吗?”罗晓葳赶紧出来应门,并且以一记手刀拦截江明茵按在门铃上的纤纤小手。   “气死我了!真的气死我了!”江明茵拖着一只大大的行李箱,气冲冲地走进公寓,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般的熟悉自然。   事实上江明茵确实把好友的家当成自己的家,放着价值上亿的豪宅不住,三天两头就跑来这个几十坪大的小公寓窝着不走。   “我的大小姐,妳这次离家出走又是为了哪桩?”罗晓葳替好友倒了杯蜜香红茶,好让她消消火气。   江明茵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丝毫没有半点贵妇形象,一把抢过那杯沁凉的蜜香红茶,大口大口喝下,润润干涩的喉咙。   “晓葳,妳知道那个男人有多可恶吗?我明明苦苦哀求他带我一起到欧洲出差,他却在出差的前一天对我干尽各种『丧尽天良』的坏事,害我隔天睡得太死起不来……”   “慢着!”罗晓葳将滑到鼻头的眼镜顶上去。“什么叫作『干尽各种丧尽天良的坏事』?”   听见好友特意挑出关键词,江明茵霎时红了两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当下恼羞成怒得更厉害。“反正就是那样啦!展皇修这个大混蛋,一天到晚只会欺负我,根本没让我过上一天好日子。”   “嗯哼。”罗晓葳响应得敷衍,继续埋首在自己的笔电前。   “晓葳,妳有没有在听我说?”江明茵恼了,抄起抱枕扔过去。   “我问妳,妳说妳老公没让妳过上一天好日子?”   “对呀!”江明茵气愤地猛点头。   “那好,我再问妳,那幢价值一亿三千六百万的豪宅是在谁的名下?”   “我啊。”废话!那还用说!   “妳家车库里那两辆跑车是在谁的名下?”罗晓葳嘴上问着,十指依然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   “当然是我!”江明茵理直气壮地再点头。   “当初结婚的时候,妳老公有要求妳签署婚前协议书吗?”   “他敢!”江明茵磨牙霍霍。“如果是这样,我怎么可能嫁给他!”   “结婚之后妳总共煮过几次饭?”   江明茵愣了下,柔媚大眼往天花板一扬,扳起刚做完光疗、闪亮亮的水晶指甲算着,过了几分钟之后才有些心虚地说︰“没有……一次也没有。”   “好了,这样就够了。”罗晓葳朝好友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耶?什么叫作这样就够了?”江明茵满脸困惑。   “从刚才的问卷调查看来,妳自从结婚之后,每一天过的都是好日子,也就是说,妳对妳老公的控诉根本不成立。”罗晓葳下此定论,当场宣告结案。“明明就是贵妇命,还成天无病呻吟,妳自制一点好吗?”   “什么贵妇?我根本是怨妇!”   “妳的性生活这么美满,有什么好哀怨?”罗晓葳忍不住想吐槽。   “罗晓葳!”江明茵拔高了娇柔的嗓音,气得差点把捧在怀里的小盆栽也扔出去。   不行不行,小盆栽可是她悉心照料的宝贝,绝对不能砸,砸了她会心疼。   江明茵小心翼翼的举动被眼尖的罗晓葳捕捉到,当下戳破好友的谎话连篇。“妳连离家出走都还带着展皇修心爱的盆栽?如果妳老公对妳不好,妳还会费心照顾他的盆栽?”   江明茵被好友问得一时语塞,赶紧将橘红色小盆栽放到桌上,十足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讨厌,每次离家出走都改不掉带着这株盆栽一起的坏习惯,害她在这个当下严重漏气。   “话说回来,这株仙人掌到底有什么魅力?”罗晓葳滑动臀下的计算机椅,忍不住好奇地伸手摸向盆栽。   看好友伸出魔爪,江明茵紧张兮兮地抱走盆栽。“跟妳说过很多次了,这不是仙人掌,这株是多肉植物,叫做王妃雷神白覆轮。”   “名字这么长,谁记得住?”罗晓葳耸耸肩。   “这是结婚那天展皇修送给我的,意义重大。”   所以她私底下都偷偷喊它小皇修,每当老公不在家,都是小皇修陪她度过漫漫长夜,现在想想,自己根本是嫁给这株盆栽。   “既然这么想妳老公,那妳还不快点回家?妳老公不是今天晚上回来?”看破好友的心,罗晓葳赶紧开口大力鼓吹。   “我才不回去!出差一个月连半通电话都没打,我打去也是转语音信箱,行踪鬼鬼祟祟,说不定根本是去欧洲偷腥!这次休想我会轻易原谅他!”   “小姐,是妳想象力太丰富了吧?”罗晓葳失笑摇头。   “这次我是认真的!我还把离婚协议书签好名字,放在桌上等他回家看。”江明茵连忙炫耀自己的决心有多坚定,孰不知罗晓葳早已听腻。   罗晓葳太清楚好友欺善怕恶的性格了,她就像一只被主人宠坏的宠物,任性又不乖,三不五时闹闹脾气或是搞失踪,可是每回一碰上霸气威严的男主人,也只有乖乖撒娇的份。   至于那位男主人嘛……展皇修可不是好惹的,堂堂“皇裔”集团的接班人,身价上千亿,年轻而且俊美,经营手段一流,从头到脚除了完美还是完美,几乎是个无懈可击的完人。   唯独令人猜不透的是,这个性格冷冰冰的展皇修,究竟是怎么喜欢上老是将事情弄得鸡飞狗跳的江明茵?   这两人的组合实在太惊奇了,就算被列入金氏世界纪录,应该也没人会反对或是感到奇怪。   “晓葳,我很认真的!”看见好友走神,江明茵气得大声嚷嚷,藉以宣示自己的决心有多强硬。   “好好好,我知道妳很认真。但我问妳,如果妳真的跟展皇修成功离婚,妳要拿什么来养活自己?”罗晓葳坏心地问,等着看好友垮下脸。   岂料,江明茵非但没有露出垂头丧气的窝囊样,反而握紧了双拳,脸上笑容忒是灿烂。   “不用妳说,我早就想好这个问题了!”她真的好聪明,呵呵!“去年孟梦跟她哥不是投资了一间女仆餐厅吗?孟梦说近来店里很缺人手,她说如果我需要工作的话可以直接过去找她,而且还说薪水好谈,待遇特优。”   孟梦与罗晓葳是江明茵求学至今的无敌死党,三人感情几可媲美姊妹,未曾因为江明茵嫁给展皇修之后有任何变化。   罗晓葳原本端起自己那杯蜜香红茶到嘴边细细品尝,听到好友的异想天开,含到嘴里的那一口红茶顿时全喷出来。   放着总裁夫人不做跑去当女仆?这个江明茵脑袋是秀逗了吗?   “明茵,妳不是说真的吧?”如果她是她老公,一定想掐死这个小笨蛋!   江明茵却一脸笑咪咪,再认真不过。   “我已经跟孟梦说好了,明天开始上班。”这样一来,她就可以跨出独立自主的第一步,呀喝!   罗晓葳脸上三条黑线,举高手中的红茶,很无力地说︰“祝妳好运……”   堂堂皇裔集团的总裁夫人要到女仆餐厅打工?这是什么荒谬的剧目?万一被八卦周刊知道了,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大事。   还有,孟梦是怎么回事?竟然也跟着这个小笨蛋一起瞎起哄……   话又说回来,自己的老婆又展开第N次的闹婚变行动,这个展皇修到底在做什么?怎么还不快点把他的天兵老婆捉回去?    ☆、第二章   简单说来,皇裔集团的运作方式是这样的,除了基本的金融投资以外,集团以着雄厚的资本陆续并购即将倒闭的企业,然后再对该公司进行内部的整顿,待重上轨道之后再对外公开出售。   最近欧洲爆发欧债危机,许多欧洲的企业为求自保而出售经营权,皇裔集团看准了这一波趋势,大举进行并购的动作。   也因为如此,展皇修这一次还特地带领公司各大部门主管伙同多年合作的律师前赴欧洲勘查,密集的行程长达一个多月。   星期一早上十点半,皇裔集团一如往常的忙碌。   身为总裁的随身秘书,钱和柏可是熬了好多年才得到展皇修的信任,并且成为他的另一只右手,不仅偶尔帮忙代理一些私密事务,更是唯一获得批准可以踏进总裁家里的特例。   展皇修非常重视个人隐私,除了工作上的冷面利落之外,众人对私底下的展皇修根本一无所知,而钱和柏则是少数可以窥得的重要幕僚。   今天跟平常一样忙,而且更忙,据说总裁供在家中的宝贝闲妻又闹婚变,影响总裁的工作情绪,钱和柏必须提高比平常多出两倍的工作效率,才跟得上总裁的办公速度。   但是,当钱和柏拿着档案夹并且加快脚步走进办公室时,却发现平时训练有素的职员全都围在一起。   “钱秘书,你快过来看看。”有人兴奋地直朝钱和柏招手。   钱和柏皱眉走过去,发现这些毕业自一流学府的高材生其实也跟普通人没两样,居然围在电脑萤幕前面,对着脸书分享上的某某美少女照片评头论足。   钱和柏根本没兴趣,正打算掉头离开,就在此时,他突然愣了愣,赶紧拨开其他人,将脸凑到萤幕前看个清楚。   分享主题:今日我最萌。   根据肉眼目测,照片上的美少女身高大约一六六,体重应该在四十五上下,穿着一件剪裁贴身、公主蓬袖的黑色洋装,下摆也是蓬裙设计,外罩一件纯白滚蕾丝花边的围裙,头上还戴着白色蕾丝发带。   美少女有着一头绵细乌黑的微鬈长发,那鹅蛋般的小脸,仿佛会说话的一双水灵大眼,细细弯眉,秀挺的小鼻,微笑时候还会露出两颗可爱虎牙,看起来有些腼眺羞怯,啊啊啊……当真是萌死人不偿命,瞬间秒杀无数宅男心!   所有的人都看得热血沸腾,钱和柏却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快冻结。   那……那那那照片上的超萌美少女不就是总裁夫人吗?!   “这是我以前同学分享在脸书上面的,怎么样?够萌吧?听说这间女仆店去年才开幕,里面的女仆超优……”   “优你个大头鬼!快点关掉!”钱和柏大吼,为了保住小命,干脆自己动手删除。   惨了!万一被总裁知道夫人居然在外面抛头露面,还穿上超萝莉的女仆装卖萌……冰山爆裂之后会不会是暗藏熊熊烈火?   十分钟之后,同样一组“今日我最萌”的美少女照片出现在展皇修的电脑萤幕上。   报告欧洲并购进度到一半的主管已经被撤离,所有既定行程暂停,见多商业残酷厮杀的钱和柏抖站在一旁,掌心竟然微微冒汗,什么话都不敢多说,静静等着上司下达指令。   “这是怎么回事?”电脑萤幕前的俊美脸庞终于抬起,展皇修利阵一扫,视线所到之处立刻结霜冰冻。   “刚才我进办公室的时候,看见有员工在脸书上分享这些照片……”   “联络孟梦。”展皇修关掉网页,重重合上档案夹。   “是。”钱和柏赶紧抽出手机,看见展皇修从沙发椅上站起来,诧异又问:“总裁要外出?那下午的会议要不要挪到明天?”   “不必。”展皇修穿上双排扣黑色风衣,快步绕过宽敞的办公长桌,然后才看向钱和柏。“从明天开始我不在公司办公。”   钱和柏大惊,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展皇修说:“明天开始,所有的会议和行程都安排在甜蜜萌萌。”   甜蜜萌萌?那是傻米东东?!钱和柏不敢相信刚才所听见的,当场石化。   等等!甜蜜萌萌听起来为什么如此耳熟?奇怪,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主人,需要为你效劳吗?”   甜美的嗓音搭配无敌可爱的脸蛋,才短短两天,江明茵就替“甜蜜萌萌”吸引了无数的宅男,生意明显比之前好上两成。   孟梦一手拿着财务报表,一手按着计算机,脸上笑容始终没停过。早知道江明茵这个小笨蛋的超萌外型可以提升餐厅业绩,当初就应该把她拐来当店里的招牌。   不过这一切还真是要归功于江明茵口中那个混蛋男人,呵呵……   突然,店里的电话响起。   孟梦一手点着钞票,另一手顺势接起,听到对方的声音之后瞬间脸色大变。“现在?好、好,没问题!我立刻清场。”   挂上电话,孟梦立刻招来其他店里的女仆服务生——除了还在忙着取餐的江明茵,开了一场秘密会议。   用餐的高峰逐渐过去,人潮明显变少,江明茵累得连笑容都僵了,才想躲到更衣室偷偷摸鱼,突然被好友喊住。   “茵茵,下午有客人包场,指定你服务哦!”向来公私分明的孟梦,使唤起好友来也是丝毫不嘴软。   “拜托!这里是餐厅不是酒店,还什么指定不指定,我又不是坐台小姐!”江明茵累得要命,顿时暴怒。   “下午这个客人不一样,是我们甜蜜萌萌的超级VIP,而且还是大股东。”孟梦说道。   “真的?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还有别的股东?”江明茵狐疑回瞅。   孟梦心虚干笑。“准备开店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还有多余心力跟你报备这种小事?”   “你没忘记我是你的死党吧?”江明茵改用温情攻势。   “少来!公归公,私归私。”孟梦把脸撇开,丝毫不为所动。   “梦梦,你就让我休息一下嘛,好不好?”江明茵改用撒娇攻势。   “当然不行。”开玩笑,江明茵要是罢工不在,大股东不发火拆了这间餐厅才怪!“开玩笑,我是老板,你是员工,哪有员工不做事在旁边休息,让老板一个人累的道理?少罗唆,快点准备服务下午的客人。”   “你真没人性,我是你的好朋友耶……”   “我只在乎钞票上的小朋友,快点干活去!”孟梦露出一副认钱不认人的凶狠样,看在江明茵眼里,简直就跟逼良为娼的老鸨没什么两样。   呜,当初孟梦在电话里跟她保证这个工作说有多轻松就有多轻松,还说想休息随时可以,怎么现在又是这种态度!   难怪罗晓葳说绝对不要相信孟梦这个钱嫂!她真不应该答应来这里工作的,真是误上贼船,凄惨!   “怎样?自食其力是很辛苦的,如果你这么怕累的话,还是快点回到你老公身边,继续当你的豪门贵妇。”看出好友一脸懊悔,孟梦赶紧坏心眼地使出激将法,而且这招屡试不爽,超好用。   江明茵对老公的怨气至今未消,当下又被好友这样一激,单纯又好操弄的小笨蛋性格立即浮出来。   “我才不要回去当怨妇!我要独立!”江明茵双手紧紧握拳。   “很好,那就快点去干活。”孟梦拍拍她的发顶。   江明茵立刻重振精神,加入了布场的行列,等到一切就绪之后,其他的女仆服务生却纷纷换好衣服准备下班。   江明茵一头雾水,又跑去问好友:“梦梦,为什么大家都走光了?”   “因为这位超级VIP是名人,不能随便让其他人看见,而且他行事风格低调,很重视隐私权,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太多人在旁边。”孟梦笑着解释。   “哦哦,这个人感觉跟某人好像哦……”江明茵一整个感到似曾相识。   展皇修也是极度重视隐私的性格,他不仅规定负责准备三餐的帮佣阿姨不能留在家中过夜,打扫公司也是一周来家里清扫一次,而且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打扫工作,另外还得签署保密条约,绝对不能泄漏屋里的一切情形,如果违反约定,必须支付高额的违约金。   总而言之,这个男人就是龟毛得很,连她自己都想不透,当初怎么会被爱冲昏头嫁给他?   不对不对!她怎么有事没事就想起这个臭男人?她要力图振作,绝不能再让自己变成那个豪门怨妇!   墙上的复古挂钟响起悠扬的乐音,提醒忙碌中的江明茵已经下午两点半,孟梦口中的超级VIP差不多该抵达餐厅了。   江明茵飞快整理了下服装仪容,拿着精致的菜单走到门口,才刚就定位,餐厅的门立刻被推开。   “主人,很高兴为你服务……”江明茵反射性地抬头露出甜美微笑,娇细的嗓音却在看见超级VIP的真面目时当场走调。   超级VIP一身灰黑色调的穿着,将原就颀长的高大体形衬托得更加俊美挺拔,脚上那双义大利进口手工皮鞋还是她亲手擦亮的,他打的那条领带是她去年送的生日礼物,手腕上那只天梭表是她前年送的结婚礼物……   原来孟梦口中的超级VIP不是别人,竟然就是她老公!她真是太蠢了,居然被自己的老公和好友联合起来耍得团团转!   江明茵当场暴走。“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准你进来!”   话一说完,她还当真把身子横挡在门口,像只螃蟹似地张开双臂,就是不让展皇修踏进餐厅。   孟梦一个箭步杀过来,凭着一七二的身高优势,轻而易举地把江明茵像小兔子一样揪起来,直接扔到旁边当摆设。   “展总裁请进。”孟梦笑得忒是灿烂,只差没皇家礼炮外加红地毯迎接。   展皇修微微一笑,走进餐厅的同时,犀利的目光打量了餐厅内部一圈,然后才在孟梦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听说餐厅的生意不错。”展皇修淡淡地说。   “是啊,都托展总裁的福。”孟梦笑咪咪地附和。   太恶心了这两人!全然不把她这个被设计的小可怜放在眼里!江明茵气得死死咬住柔软的下唇。   “梦梦,他怎么会是甜蜜萌萌的大股东?”想到刚才自己被好友卖了还不知情,江明茵呕得要命,可是一双大眼却忍不住偷偷瞅着多日不见的展皇修,藉此弥补内心的思念。   呸呸呸,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很想念他!好吧,顶多只有一咪咪……真的只有一咪咪而已……   “你也知道我哥之前玩股票把钱都赔得差不多,找他一起投资根本是天方夜谭,所以我只好找展总裁稍微参详一下,加上展总裁对我的开店计划很有兴趣,所以就大力投资了甜蜜萌萌。”孟梦一边替展皇修倒满柠檬水,一边轻描淡写地叙述过程。   孟梦说的版本真是简易到不行,事实上,展皇修不仅仅是出资这么简单。   “甜蜜萌萌”之所以可以缔造如此好的业绩,不只是因为符合了时下潮流,更大的主因是开设在人潮汹涌的精华地段,这间金店面光是租金就要五十万起跳,高得令人咋舌。   幸运的是,这一整条街的黄金店面都是在展皇修的名下,展皇修不仅出钱投资餐厅,更是半毛租金都不收。   其实孟梦也很清楚,展皇修之所以会这么慷慨大方,最主要的关键原因是江明茵。   虽然展皇修应该有做过事前评估,知道投资“甜蜜萌萌”是稳赚不赔的一门生意,至于不收租金这件事,则完全是出于人情面——就是因为太爱江明茵,所以展皇修爱屋及乌,对待江明茵身边的死党也是时常释出利多。孟梦实在不明白,这样一个绝品好男人,江明茵到底还有什么好弃嫌?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面对江明茵这个老是只靠冲动行事、动不动就爱吵爱闹的天兵小笨蛋,展皇修怎么还有办法爱下去?莫非他有严重被虐症?   “那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说大股东就是他……”江明茵还在旁边碎碎骂。   “杵在哪里做什么?还不快点过来服侍客人!”孟梦站开三七步,像个魔鬼女军官似的,只差嘴上没咬个哨子。   江明茵恶人无胆,只好忍气吞声地一路磨磨蹭蹭走过来,一脸老大不高兴地接过孟梦手中的茶壶。   孟梦横了她一眼。“你那什么脸?甜蜜萌萌对待客人的第一宗旨是什么?”   “要把每个客人当成自己的主人……”江明茵不情不愿地小声嘟嚷。   “还不快点喊。”孟梦走到江明茵身后,使劲地拧了她的后腰一把。   “主、主人!”江明茵痛得大呼小叫,赶紧大声喊出来。   展皇修笑了,软化了平时冷面严肃的形象,眼底盈着宠溺,可是又隐藏得很好,假使不靠近一点,很难瞧见。   “主人有什么吩咐?”   “坐下。”展皇修说。   “哦。”当她是小狗哦?真讨厌!   抱怨归抱怨,江明茵还是乖乖拉开椅子坐下。,   “吃饭了吗?”展皇修一边用着手中的iPad,一边分神问。   “当然还没。”江明茵气呼呼地回答。忙着替他这位超级VIP布场,谁有那个闲工夫吃饭?   “你想吃什么?”展皇修抬头看她,眼中充满笑意。   “关你……呃,主人想吃什么比较重要,我随意就好。”接收到孟梦抛过来的警告眼色,江明茵赶紧改口,小嘴却噘得老高。   “菜单。”展皇修废话不罗唆,摊开掌心伸给她,另一手仍忙着在iPad萤幕上滑动。   “主人请看。”江明茵皮笑肉不笑地双手奉上菜单,停留在展皇修脸上的目光却浮上了不舍。   到底是有多忙啊?连吃个饭都闲不下来,脸颊都已经凹进去了,去欧洲出差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一份炙烧猪肋排佐罗勒青酱,一份法式茄汁红酒鸭胸,再一份时蔬色拉,一杯柠檬苏打外加一球香草冰淇淋。”   耶?这些菜都是她喜欢的口味耶……江明茵边听边露出奇怪的神情,但是展皇修点好菜之后又继续埋首工作,根本不给她发问的机会。   点好的餐陆续上了桌,瞪着满桌子热腾腾、香喷喷的菜,江明茵饿得前胸贴后背,还得好恭敬地说:“主人请用餐。”   “坐下。”展皇修终于放下手中的iPad,拿过刀叉将猪肋排切成块状,又将淋上橄榄油的色拉挪到江明茵手边。   “吃吧!”见江明茵迟迟不肯动手,展皇修又发号施令。   江明茵也不跟他客气,拿起叉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餐厅里很安静,孟梦躲到休息室数她的钞票,厨师在厨房忙着,只剩下他们两人用餐,气氛安详。   看着默默替自己布菜的展皇修,江明茵的心甜甜的,却不肯表现出来,表情故作冷淡。   “干嘛一直夹给我,你当是在喂小猪吗?”江明茵又将切好的猪排夹回去,看他从刚才到现在只顾着夹菜,忍不住唠叨着:“工作就不用吃饭哦?你要是过劳死的话,我找谁讨赡养费?”   听出她话里的关心,展皇修嘴边浮现温柔笑意,举止优雅地开始进食。   江明茵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心头扑通了几下。不管结婚多久,这张俊脸就是百看不腻,尤其是他的笑容,怎么看就怎么发花痴,真是有够没用的她……   唉唉唉,想起当初两人闪婚的点点滴滴,就连老是被好友讥笑做事像喷射机一样快速的她都感到很不可思议。   是怎么开始的?记得就是从展皇修的笑容开始的……   爱情就是在他对她露出第一抹笑容中慢慢滋生的!   说慢好像也不大妥当,应该是很快才对。   他跟她之间的恋爱过程,大概就跟喷射机一样的快速吧?    ☆、第三章   两人相遇的那一年,江明茵大学三年级,因为学校和企业推动产学合作,每年会释出五个名额,在寒暑假的时候进入企业见习。   说起来应该是缘分在作祟,平时当了太久的废材,那年的江明茵大概是有感于毕业即是失业,那个学期突然卯起来苦读,学期末的总平均居然是班上前六名之一。   又这么恰巧地,有位同学放弃了见习的机会,所以改由江明茵递补。江明茵乐坏了,一直到放暑假离校之前都在四处炫耀,烦得孟梦和罗晓葳想拿块胶布贴住她的嘴。   可是她这种大无畏的乐天精神,却在进入皇裔集团见习的第一个礼拜彻底瓦解。   皇裔集团里头全是一流的人才,说是集合了最顶尖的工作狂也不为过,打从踏进大楼的第一时间,立刻就能感觉到那种紧绷的气氛。   江明茵在这里闷坏了,而且不断被负责带领见习生的机车女主官刁难,压力大到每天都躲到公司二十三楼的一座温室花园,在那里对着满园子的茉莉、栀子花偷偷哭泣。   这一天也不例外,机车的女主管老是专门针对她,每次吩咐她做的事情都特别困难,根本把她一个人当作两个人使唤。   她今天又被骂得狗血淋头,几乎是体无完肤地被狠狠刮了一顿一中午休息时间一到,立刻抱着公司发的便当躲到二十三楼,坐在红砖围起的花台上,开始委屈地猛掉眼泪。   “神经病!我又不是留美的硕士,也不是什么长春藤名校的高材生,我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要故意挑剔我……”   其实说穿了是女人的嫉妒心在作祟,江明茵单纯又天真的无厘头个性以及甜美可爱的脸蛋,一进“皇裔”就成了众多男员工的注视焦点。   她年轻奔放,时时充满活力和青春的朝气,有点迷糊,有点直接,有点冲动,但就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女主管当然也注意到了,而女人的嫉妒心向来是不分年纪的,所以江明茵顺理成章地变成她恶意刁难的头号对象,只能说江明茵真是倒霉透了。   “果然不应该来见习的……就知道我没有这种好运。”江明茵叹了一大口气,抹抹眼角的泪水,犹豫着该不该放弃。   她哀怨地抬起头,却毫无预警地撞入另一双眼里。   那双眼很漂亮,湛黑得像一对宝石,不含杂质,可是太清冷,对望久了会令人心底发寒。   眼前走进温室花园的男人,有着宽肩窄臀的高大身材,穿着深色系的合身西装,看起来低调又不失高贵。   他有着一张她见过最俊美的脸庞,五官精雕细琢,头发梳整得一丝不苟,呈现出严肃犀利的菁英形象。   好……好俊的男人,真的就如同罗曼史小说中描写的一样,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展皇修同样回望着她,看似面无表情,心底却激起了莫大的波澜。   会来到这里纯属意外,他一向不喜欢踏进二十三楼,也一直想将这座温室花园改掉,但因为父亲喜欢,所以迟迟没有动这里。   或许是办公累了,本来应该往顶楼去的,但不知怎地,手仿佛有了自我意识地按下二十三楼的按钮,然后就踏进这里。   看见这个女孩的第一眼,他以为自己看见了一尊被扔弃在花园的天使娃娃,眼角还闪动着泪光,惹人怜爱。   那单纯又天真的模样,自自然然,完全不造作,更看不出任何城府心机,只消一眼,就能得到他人的信任和喜爱。   即使冷酷如他,竟然也为之动心。   虽然只是短暂一瞬间的动心,但那已经足够让他把这个女孩牢牢记住。   而且在那当下,他心底突发出一股强烈的保护欲,强烈到连自己都深感错愕。   这个女孩……   “啊!”那粉嫩的小嘴发出一声惊呼,再度意外地拨动了他的心弦。   江明茵诧异地眨了眨眼,惊觉自己竟然直勾勾地盯着一个男人,而且还看到严重走神,真是太没礼貌了。   “对、对不起。”她红了小脸,抱着便当站起身。   “慢着。”他伸长了手臂,及时抓住想离开的女孩,连自己都不能理解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口气仿佛两人已经熟识很久,一点也不像是初次相见的陌生人。   想不到他的表情看起来冷漠难以接近,可是低沉性感的嗓音却充满了关怀,江明茵觉得心儿在发烫,目光无法从他脸上移开。   “没什么,只是因为一些事情……”   “告诉我是什么事?”他态度强硬,完全不容人拒绝。   “因为……因为我太笨了,老是做不好事情,没办法达成叶副理的要求,所以很难过……”   当然啦,难过的主因也在于叶副理总是恶意刁难她,好像眼睛瞎了似地永远看不见她的努力,总是百般弃嫌,只差没指着她的脸大骂“你真是个废物”。   “叶副理?”展皇修冷冷地重复了一次。   “嗯,大概就是这样吧!”   其实江明茵还有一大堆苦水想吐,可是碍于不清楚这个男人的底细,所以不敢贸然爆发。   “你是哪个部门的?”他又问。   “我不是这里的员工。”担心他误会,她赶紧摇头解释。“我是W大企管系的学生,暑假过来这边实习,我是实习生。”   原来是实习生,难怪她的年纪看起来这么轻。展皇修心想。   “对了,你吃过午餐了吗?”担心透露太多自己的事情会惹上麻烦,江明茵赶紧转移话题。   “午餐?”展皇修轻皱眉头。   “嗯!”江明茵大方地递出手中的便当,露出甜美灿烂的笑容。“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吃我的便当吧!你看,不知道是碰巧还是有人忘了拿,我的便当还附了两双筷子哦!”   她迳自坐下来,将便当摆放在大腿上,掰开卫生筷,笑咪咪地望着他。   展皇修凝视着那张可人的笑容,心又是一阵动摇,明明已经到了开会时间,他应该动身上楼……   但他就是无法出声拒绝,不忍心看见她失落的表情。   “你不饿吗?还是已经吃过了?”等不到他的回应,江明茵露出落寞的神色。   展皇修摇头,嘴角扬起一抹笑,然后走向江明茵。   两人就这样坐在红砖花台上,在花卉的簇拥之下,分享起已经凉透的便当。   当钱和柏走进花园时,正好看见这一幕,差点因惊吓过度而暴毙身亡。   总裁居然和一个陌生女孩共吃同一个便当,而且还一脸津津有味的模样?!   那个便当顶多八十元,菜色是最普通的卤排骨、炒青江菜,单调又乏味,镶金大总裁怎么可能会吃得津津有味!   钱和柏拚命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是怎么揉怎么看,前面那个对女孩微笑的男人,确实是皇裔集团的大Boss没有错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掉进了另一个异世界?   “总、总裁……”钱和柏站在花园入口,弱弱地喊了一声。   展皇修根本没听见,所有心思全放在江明茵身上,而江明茵正好在吞咽嘴里的食物,没有察觉到。   “那个,总裁……”钱和柏又放大声量喊了一次。   这一回,江明茵听得一清二楚,先是呆了呆,然后立刻又听见那个站在花园入口的斯文男子重复喊了一声。   “总裁,开会的时间已经到了。”   这次江明茵十分确定斯文男子的眼神是落到展皇修身上,如此一来,他口中的“总裁”不就是……   江明茵吓得站起身,腿上的便当顿时滚落到地上,她又急又慌,不知所措地看着还坐在花台上的俊美男人。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原来你是总裁,刚才真是太失礼了!”呜呜,她居然在大老板面前丢脸,还邀请他一起吃便当,真的是不想活了。   “不要怕。”展皇修发现自己厌恶看到她可爱的小脸充满畏惧,尽管那是大多数人看到他的第一直觉反应。   “我、我真的觉得很抱歉。”江明茵早就吓慌了,头压得低低的,完全不敢看向展皇修。   “抬起头来。”展皇修沉了嗓音。   江明茵小心翼翼地把腰打直,发现展皇修的脸色很难看,以为是她惹他不高兴了,第一次面对这种大人物让她好紧张,又想到自己刚才竟然这么没大没小,当下亲出一身冷汗。   她忐忑不安地抬起脸,却看见他露出一抹好温柔的微笑,让她看得不禁痴然。   那天在皇裔集团的二十三楼,她就这样把心遗落在这抹微笑之中……   两人之后的相恋过程简直就跟快转没什么两样——   喜欢恶意刁难江明茵的女主管被降职,小小一个实习生却被调动到总裁室,青春可爱的美少女从此被大Boss独占,再也没有人能够轻易靠近。   犹记得第一天到顶楼报到时,江明茵整个人紧张得快飙出泪水。   以为自己会被安插在秘书部,结果钱和柏却是将她直接带进总裁办公室,当时展皇修就坐在里头,在黑檀木长桌的后面办公。   “总裁,我是调任过来的实习生江明茵……”她弱弱地打招呼。   “嗯。”他回以冷淡,双眼盯着电脑萤幕上的股票涨幅。   “请问总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她又鼓起勇气问。   “坐着。”   “总裁要我坐哪里?”   “那里。”展皇修稍稍抬头,目光指向一旁的牛皮沙发。   江明茵一吓,那里不是大总裁的专属休息区吗?她小小一个实习生,怎么可以坐哪里?   “坐。”他态度强硬,完全不容许任何人违逆,霸气威严。   “好、好的。”她咕哝了几句,听令行事。   江明茵坐好定位,双手拘谨地交放在腿上,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正在进行淑女养成计划的培训,只差没在头上放一本大英字典。   实在是穷极无聊,她乌溜溜的眼珠开始乱转,忍不住将视线往展皇修坐的方位挪过去。   他一手支着线条漂亮的下颚,一手在桌上轻敲,目光如鹰隼般犀利,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电脑萤幕上的数据图示。   这就是皇裔集团的总裁,传说中那个像冰雪一样冷漠的赚钱机器,却有着足以媲美雪后的美丽面孔。   她真是逊毙了!当初一心只欢喜着可以到知名的大企业实习,却没有做好事前准备的功课,连皇裔集团的接班人都认不得。   但这也不能怪她呀!听说展皇修的父亲半年前因为过劳而中风,所以才提早交棒,而她消息不够灵通,还一直以为皇裔集团的总裁是个老头子,才会搞出这种大Boss明明在眼前却认不得的糗事。   没发现自己看得入迷,江明茵的目光几乎定格在展皇修身上。   谁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认真的男人也一样最迷人……   江明茵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还不断出现展皇修的身影,她却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直到一股温热的真实触感将她唤醒。   江明茵一开双眼,对上那张无比俊美的脸庞,她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到,他的大掌正在她脸蛋上游走。   仿佛正在赏玩一具爱不释手的艺术品,他的眼神专注而且着迷,令她忍不住托红了双颊。   “那个……总裁……”她困窘地开口。   “展皇修。”他又凑前了几分,把她困在暧昧的氛围之中。   “呃?展……皇修,我不小心睡着了……”啊啊啊,实在太丢人了!可是真的不能怪她呀!什么事都不能做好无聊,坐着坐着当然就睡着了。   “我知道。”他微笑,瞬间融化了先前的冰冷。   她的心狂跳得很厉害,呼吸也跟着不正常,越来越凌乱。“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一直看着我。”看得她好害羞哦!   “不可以。”他喜欢这样看着她。   她好可爱,刚睡醒的表情有些迷惘,像迷路的天使,纯真又无辜,让他从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实在无法形容,有她在的地方,周遭的一切似乎变得特别明亮,空气中也散发着无形的甜美香气,让他根本无心工作。   她一入睡,他立刻扔下密密麻麻的股票数据,坐在她身边,用着连自己也无法解释的专注深深凝视着她。   “江明茵。”他突然喊她的名字。   “是。”她紧张兮兮地回应。   “喊我的名字。”   “总裁……呃……展皇修?”这是什么奇怪的命令?害她差点舌头打结。   “不是。”   “耶?”她错愕地惊叫。   “皇,喊我皇。”他宛若高高在上的帝皇,霸道地下达命令。   “可是……可是……”念起来好别扭,她不好意思喊。   “茵茵,喊我的名字。”他喊她的小名,害她心跳加快,气息开始不稳。   他的眼中充满着毫不掩饰的喜爱,就算她再笨再迟钝,还是看得出来。   这样算是一见钟情吗?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喊我的名字。”他偏执地重复说着。   “皇。”在他热切的眼神之中,她熟红的脸蛋如苹果,小小声地喊出他的名。   然后,他笑了,笑容泛着无限温柔,就像昨天在温室里那样。   仿佛被感染似地,她也露出羞怯的微笑,像一朵纯洁的白色百合,娇柔可人。   展皇修将她拥进怀中,轻轻抱着她,就像是得到一个稀世珍宝。   爱情就这样开始发生——   时间跟地点都不重要,他们就像失散已久的亚当跟夏娃,即使丧失了前世的记忆,但是第一眼就能认出彼此。   爱情很早就在体内扎了根,只等着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现身。   两人爱得无可自拔,深深为彼此神魂颠倒。   那一年的年底,在展皇修的安排之下,两人飞到温暖热情的加勒比海,加入闪婚一族的行列。   出发之前,大概是走漏了风声,有几家媒体躲在机场堵人,不过幸好只捕捉到几张模糊的照片,没能看清楚皇裔集团总裁夫人的真面目。   又加上展皇修重视个人隐私的低调作风,对外全面封锁与自己私生活相关的一切消息,所以外界只知道皇裔集团的总裁是已婚身分,其余的一概不知。   只能说展皇修真的把江明茵保护得太好了,而她也被爱冲昏头,一心只想着跟展皇修天天黏在一起,当时没有多想就决定中止学业,年纪轻轻就开始学习怎么当人妻。   现在回想起来,果然还是太傻了一点……   她犠牲了很多,成就了这段开花结果的爱情,但是总觉得好空虚好寂寞。   至于原因出在哪里,她想了很久很久,才发现问题出在展皇修的态度。   没错,就是态度问题……   “为什么遇见你,呼吸就变得好急,好像吐司涂上ButtetCream,慢慢起了化学反应……Honey,Honey,Honey,爱上你的细心、对心、贴心,就像蛋糕上的鲜奶油,融化了我的心……”   大大的蛋幕上,俏皮年轻的女歌手在扭腰摆臀,卡拉OK包厢里的超萌女仆也不遑多让,拿着麦克风放声高唱,互亲可爱指数。   轻快的曲风,搭配简单好记的节奏,明明应该越唱越有活力,可是江明茵却越唱越感到没劲。   音乐还在播,江明茵却突然停下甜美的歌喉,转过头看向坐在沙发椅上的男人。   包厢里的灯光这么昏暗,音乐声这么吵杂,他却丝毫不受影响,继续专心使用着手中的iPad,一刻也不得清闲。   这个男人一整天都待在“甜蜜萌萌”,直到打烊都还不肯走,而且还派车跟着她。因为不想被他知道自己目前寄宿在好友罗晓葳家中,所以她故意绕到附近的卡拉OK,以为这样可以打发他离开。   结果……   这个男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兴致,居然面不改色地跟着她一起走进包厢,还很随兴地帮她点了一大壶彭大海,自己则是点了一杯蓝山咖啡。   然后就很随兴地把卡拉OK的包厢当作办公室,静静坐在沙发椅上当装饰物,默默接受她的歌声轰炸。   “喂!”她握着麦克风大喊,一手指着沙发椅上的展皇修。“给我放下你手中的iPad,这里是我的场子,不准你在我的场子分心工作!”   平板萤幕上滑动的指头终于停下来,脸庞也跟着抬起,即使灯光昏暗,依然可以看出那俊美的轮廓。   她的心小小抽动了下,很迟钝地发现到——睽违一个多月深藏在心底的思念有多么强烈。   可恶!她讨厌这么没用的自己,她绝不容许自己在他面前示弱。   “我有邀请你跟我一起唱歌吗?你凭什么坐在我的包厢里?”不敢承认自己的思念,所以她开始自己最拿手的招数——无理取闹。   “茵茵,别闹了,唱完歌就回家。”他一脸无限包容的宠溺,存心要害她不好意思。   “谁说我唱完了?”她要继续唱一唱到天亮!他识相的话就快点闪人!   “好,先过来喝杯茶,休息一下。”他不置可否地说。   江明茵气炸了,觉得自己的任性幼稚,到了他面前三两下就被摆平,就好像小猫抬起了爪子在慵懒的睡狮面前挠了挠,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充其量也只是搔痒程度。   跟自己生气有什么用,只是气坏自己的身体而已!一想到这里,江明茵关掉麦克风坐到沙发椅上,喝了一大口彭大海润润喉咙。   看看手表上的时间,都已经晚上十二点多,这个男人怎么还不打算回家?难道他打算跟她一直耗下去吗?   都这么晚了,他肚子饿不饿?累不累?一整天没进公司可以吗?该不会明天一大早要面对堆积如山的卷宗吧?   江明茵内心好矛盾,明明还在气头上,可是忍不住会担忧他的生活起居,虽然自己也算不上是什么贤慧的好妻子,但平时她在家里,还是会盯着他的三餐进食时间。   这个男人的生命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活着的意义仿佛就是为了工作,吃饭喝水睡觉对他而言一好像只是维持身体机能持续运作的动作,大概连自己一整天吃进了什么都不清楚,反正只要能止饥就好。   她好讨厌他这种态度!   一点也不懂得享受生命的美好,也不懂得生活的情趣,活像一个会走会动的赚钱机器,冷冰冰、硬邦邦的。   “你……肚子饿不饿?”再三犹豫之下,江明茵还是问出口。   “你饿了?”   “一点点。”虽然没什么食欲,但她还是这样回答,如果不这样,他一定不会乖乖吃饭。   听完江明茵的答复,展皇修二话不说,按下服务铃,付清包厢费,然后霸道地圈着她的腰身离开。   钱秘书已经下班,负责晚班的司机等候在卡拉OK外头,直到上车之后,江明茵才惊觉自己又傻呼呼地被拐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生气地问。   “回家。”他说。   “回谁的家?”她真的是个小笨蛋,居然败在太过担心他这个弱点上。   “我们家。”   “谁跟你我们!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所以现在我跟你完全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严格说来就是前妻和前夫的身分。   “茵茵,别再生气了。”展皇修轻声叹息,长臂一伸,将江明茵抱入怀里,嗓音带有几分沙哑地说:“我是去欧洲工作,不是故意不带你一起同行。”   “我没生气啊,真的没生气。”她口是心非地说。   “那就跟我回家,嗯?”   “好,我跟你回去,亲眼看你签下离婚协议书,这样才能正式结束我们的关系。”她继续无理取闹,反正根据亲朋好友的说法,这就是她的唯一专利。   展皇修又叹了一声,收紧了手臂,将仍满腹怨气的小妻子抱得更紧。   回到几天不见的豪华大宅一宽敞的客厅里还是跟往昔一样,打扫得一尘不染,铺着流苏长巾的长桌上,摆放着数盆不同品种的仙人掌。   他有轻微的花粉症,所以家里禁止摆花。   仙人掌和多肉植物是他唯一认可的,因为这种植物耐日照,只需要两周浇一次水,照顾起来相当方便。   虽然总觉得很没情调,可是这种硬邦邦又不可爱的植物,似乎很符合他给人的形象——不知怎地,天天面对着这些没情趣的植物,她总觉得是在看着他似的,有股移情作用。   江明茵不情不愿地跟着展皇修进屋,又很犯贱地自动帮他脱掉黑色风衣,还奴性坚强地帮他递上室内拖鞋。   偏偏她身上还穿着女仆装,这样看起来还真像是家居小女仆在伺候大老爷。   等到一连串的习惯性动作结束之后,江明茵真是后悔得很想一头撞死。   帮佣阿姨已经把饭菜做好,就摆在长桌上,但是都已经凉了,她只好逐一放进微波炉里重新热过,然后催促展皇修快点吃饭。   “吴司机还没下班吧?我吃完饭就走。”江明茵喝着碗中鲜美的鱼汤,态度跋扈地宣示着。   展皇修没多说什么,放下碗筷,拿起雪白的餐巾,优雅地擦拭嘴角。   反倒是江明茵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一脸挽留的意思也没有?心头开始发闷,一堆奇怪的念头也跟着窜出来。   难道……已经厌倦了?还是,真的打算跟她分道扬镳?   正当江明茵胡思乱想的时候,展皇修已经推开椅子,头也不回地朝着二楼走去。   瞬间落单的江明茵一脸错愕,双手还捧着出自瑞典的名牌瓷碗,傻坐在座位上,一时半刻回不了神。   文中歌词引用自《Honey》,演唱者/郭书瑶,作词/周启民    ☆、第四章   这是什么态度?   他……真的打算让她离开?连一句道歉也懒得说,就用一顿晚餐打发她走?   好无情!他怎么可以如此冷血?   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这么冷淡!怎么可以这么无动于衷!难道她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只是娶回家中当作摆饰品,或是偶尔供他发泄性欲的正当对象?   江明茵重重地将碗放下来,制造出好大的声响,眼中已经浮现一层雾气,满满的委屈冲上喉头。   “展皇修你这个王八蛋!我今天跟你没完没了!”   河东狮吼完毕,江明茵立刻杀上二楼,先冲到走廊尽头的书房,发现里头没人,然后又火气高涨地冲到主卧室。   被火气冲昏了头,她想也没想地就冲进去,含泪的视线愤怒地找寻着,却还是没看到那个可恶的男人。   该死的展皇修躲到哪里去了?她今晚不跟他把话说清楚,她就跟他姓!   江明茵气到快大哭出声,却听见身后传来关门声以及落上门锁的尖锐声音。   她转过身,看见可恶的男人竟然赤裸着上身,头发已经拨乱,眼神深沉得一如窗外的黑夜,脚步像猫科动物一样的优雅,朝她直直走来。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中计了!   “你、你干嘛锁门?”江明茵喘了一口大气,下意识地慢慢往后退。   “帮你把衣服换下来。”展皇修持续朝她走近。   “我才不要你帮我换!”她双手护胸,继续往后退,没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啊呀!”她脚跟绊了一下,直接往后仰躺在大床上,简直就是自投罗网的祭品。   还没挣扎着爬起身,展皇修已经覆上来,一手架住她抗拒的藕白双臂,另一只巨掌则是动手抽掉她胸前的蝴蝶结。   “不要!展皇修你变态!”   “别闹。”他低下头,用火烫的唇封住她的破口大骂,舌尖勾着她的小舌,轮流在两人嘴中缠绵共舞。   她的抵抗慢慢软化,意识也逐渐涣散,双眼开始泛起迷蒙,紧绷的身子像煎台上的奶油,慢慢融化。   他加深了这记吻,添入更加肉欲的成分,舔着她红肿的唇瓣,还有粉红色的舌尖,手上的动作不曾缓下。   抽掉纯白的蝴蝶结之后,开始着手解开成排的钮扣,裸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肤以及被包裹在白色蕾丝胸罩里的柔软乳房。   他眼底的渴望更深了,眼神益发深沉,下腹的亢奋已经凝聚到最高点,欲望蓄势勃发。   “茵茵,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想我吗?”他吻着她的锁骨,舌尖在那小小的凹陷处逗留,引起她全身一阵悸动。   “当然不想!”她口是心非地大喊。   “说谎。”性感悦耳的笑声从他喉间滚动出来,火热的气息吹拂过她的小脸,仿佛是催眠烟雾一般,使她再度软下抵抗。   “你走开……我不要你!”   “可是我想要你,想了一整天,想到快疯了。”   展皇修沙哑着嗓音,大掌剥开那挑逗男性视觉的女仆装,使那对柔润饱满的乳房得以完全展示。   他探上一只大掌,给予最精致的爱抚,隔着蕾丝胸罩轻轻搓揉,逼出她今晚的第一声嘤咛。   “我好想念它们。”他轻叹,灵活的手掌滑到她背后,熟练地解开胸罩的背后。   那雪白柔软的丰盈脱离了束缚,像满溢而出的奶油,滑出罩杯边缘,露出两颗樱桃色的小蓓蕾,无助又可怜地挺立着。   他一脸爱怜地盯着它们,喉间滚动着充满渴望的叹息,然后循着男性本能急切地低下头张开暖唇,将朱红的乳珠含进嘴里,好好吮吻品尝。   “啊……”她发出破碎的吟哦,下一秒又深感羞怯地咬住嘴唇。   “不要倔强,喊出来。”他舔吻着淡粉色的乳晕,要胁似地命令着。   “不……要……”   “是不,还是要?”他露出邪恶又俊美的笑容,然后含住另一颗早已绽放的蕾心,还恶意地探出舌尖在上头兜转。   “你讨厌……”她无法压抑地发出一声声娇吟,觉得身体的主控权全被他掌握,只能任他摆布。   “想念我吗?”不得到满意的答案,他不肯罢休,进行着一次比一次还要折磨人的甜蜜凌迟。   “想……”她好没用,当场就投降了,只因为他浪肆的大掌已往下开拓,拨开那一层层的纱裙,探入蕾丝底裤的娇嫩核心。   她被逼出更加浪荡的娇啼,大大取悦了他的听觉。   她没说谎,她真的好想念他,没有他的体温相伴,她天天失眠,数了三千多只羊也无法入睡。   想念他的气味,想念他的呼吸频率,想念他火热的吻……什么都好想念。   “皇,我想你……”她不再倔强,臣服在思念与欲望之下,双臂圈住他的颈肩,送上自己香甜滑嫩的嘴唇。   他却像是故意惩罚她似地躲开她送上来的吻,让她感到瞬间的空虚。   但是下一秒,他却暗暗使劲地戳弄她的娇嫩,让修长的指尖进入湿漉漉的幽壑。   “皇……不要……”她好难受,可是同时也感到莫大的欢愉,这种矛盾的感觉无论经历过多少次,还是会感到害怕。   通常这种时候,展皇修会很有耐性地哄她,而且手劲会特别温柔,但这一次他没有。   他强硬而且粗暴,激切地抽插着,挤压出更多的春潮,像是用行动训诫她这次的任性。   “嗯……皇……会痛……”她有点难以置信,眼角悬着泪珠,嗓音娇媚地求饶。   可是痛过之后是几乎快灭顶的快慰,幽秘的狭小淌满了春露,沾湿了他的指还有掌心,他主宰了她的一切。   展皇修火热的坚硬已经快失守,可是手边的惩罚依然在进行。   他用另一只巨掌抚弄着她的雪乳,粗糙的拇指摩挲着红色乳尖,像是在监赏一颗上好的红宝石。   另一手埋在层层纱裙里面,尽情揉躏着丝绒般的娇嫩,使得那就像一个巫师躲在暗处施展邪恶的咒法。   强烈的快慰使得春潮泛滥,娇柔的花蒂紧紧绞住他的指头,他却依然保持着原本的速度抽送着,带领她到情欲的核心。   她的意识逐渐迷乱,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闭上眼睛去感觉——   当高潮来临,世界开始分崩离析。   当她因为承受不住而抽泣,他才好温柔地低下头,吻住她的哭喊。   然后他解开下身的束缚,将着了情火的昂硕挤入她的狭径,男性浸泡在甜美的花蜜之中,舒畅得仿佛得到了自由。   他靠在她耳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粗重的喘息太情色,逼出她颊边的潮红,还有凌乱的鼻息和娇媚的啼叫。   不急着发动攻势,他只是进入她,让她感觉到他的充胀,然后缓慢地律动。   “说你爱我。”他停下动作,吻着她的耳珠。   “不……”她抗拒着。   “说。”他粗哑的嗓音罕见地动了怒。   江明茵却故意咬起下唇,以沉默回敬他刚才的粗暴。   “茵茵,你真不乖。”他叹了一声,然后含咬住她敏感的蓓蕾,悍然挺入她体内,而且直达深处。   她放声尖叫,他狂野而且失控地捣弄她,坚硬的男性嵌合着她湿润的腿心,掏尽那处的甜蜜,任由最原始的情欲掌控了他们。   她拚命咬住红肿的嘴唇,可是细碎的呻吟还是逸了出来,像女妖的歌声诱惑着男人,为她疯狂、为她着迷。   展皇修确实疯狂了,压抑了一个多月的思念还有欲望,全在这一刻得到了解放,他精悍的身体撞击着柔软的女体,像是想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彻底合而为一。   在释放的前一刻,他却突然一个大动作的翻身,将两人调换位置,她在上方,他在下方。   她茫然地跨坐在他身上,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眼神无辜而且迷蒙,一种快攀上巅峰却又瞬间坠下的失落感从那羞人之处开始扩散。   “皇,你为什么……”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他仰躺着,像一只慵懒的猛狮,双眼赤裸裸地凝视着雪白的胴体。   “你来。”他沙哑地命令。   “我不会……”她咬着唇瓣,被情欲滋润过的双颊泛着玫瑰色泽一害羞得连脚趾都透着迷人的粉红。   展皇修却一动也不动,放任她不知所措,更没有夺回主控权的打算,就只是微笑望着她,然后伸出手搓揉挺立的绵乳,撩拨她脆弱的敏感。   江明茵害羞地将脸撇开,却在化妆镜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女仆装的前襟已经完全开敞,蕾丝胸罩已经被扯掉,裸露出两只雪白的丰盈,上头充满他的吻痕还有几道粉红色的掐痕。   挺立的乳尖鲜艳得像红色果实,还残留着他舔吻过的湿润……江明茵害羞得又把脸转正,不敢再观察自己的倒影。   幸好,两人的结合处被蓬裙遮住,不然她真的会害羞到死掉。   他的男性还埋在她体内,可是却迟迟不肯动,快感被延迟了,像有把无形的刀子切割着她的感官知觉。   她想要他,好想好想……   “皇……我不会……你帮我……”她一脸泫然欲泣,然后趴上他结实的胸膛,无助地请求支援。   他就是不肯出手,只是吻着她的颈部曲线,拚命压抑快要爆发的欲望。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藉此惩罚她这几天的无理取闹。   “皇……”她发出令人酥麻的媚吟,将柔软的唇送上他嘴边,怯生生地探出舌尖,描绘他完美的唇形,然后探入他嘴中……   他像个皇,慵懒地让她伺候。   欲望的浪潮席卷而来,将体内高筑的快感冲垮,两人的喘息声像是在互相应合,一声远比一声还要急促浓浊。   到最后,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在折磨谁,他的男性又更加肿胀一将她甜蜜的幽径撑得好痛,却又感到莫大的欢愉。   他的小妻子因为太害羞而不敢动作,他只好亲自动手。   大掌扶住她的腰,帮助她进行情欲的节奏,律动的速度慢慢加快,两人的紧绷瞬间得到解放。   他再也无法压抑,干脆再次翻转过来,将她压在身下,强劲有力的腰臀开始狂野抽送,冲进她的体内最深处,捣着那敏感的一点。   浪荡淫媚的娇啼,情色的吸吮声响,混合成了催情背景音乐。   “皇……抱我,抱紧我……”她迷乱地出声央求。   他已经迷失在强大的欲望之中,暴躁而粗蛮地侵略着她,孟浪而且狂索无度的进犯将她娇柔的花蒂欺负得红肿潮湿。   他偏偏不肯抱紧她,反而在逼近绚烂高潮的前一刻,松放扶在她腰侧的大掌,让她顿失外力,无法尽情翱翔在情欲的天堂。   “皇……不要这样……很难受……”她抽泣,目光娇媚迷茫,他却狠心不理不睬,惩罚她的任性妄为。   “你自己来。”他粗暴命令,失去往昔的温柔。   “不要……”她哭喊,将渗出点点蜜汗的柔软上身倒卧在他胸膛前,咬唇磨蹭着,用最直接的肢体语言哀求他继续。   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动手拨开一层层的纱裙,将紧紧夹住他腰臀的雪嫩大腿分得更开,探入长指,拧捻着紧缩的娇嫩,感受丝绒般的极佳触感,依然深埋在她体内的巨硕不时轻浅滑动,剌激最敏感的蜜穴深处。   这种姿势好丑、好害羞……为什么他老是要害她这么害羞……   “把你给我,全部都给我。”他要不够她。   他真的好爱她,却不知如何用言语表达,只能夜夜藉由最直接的肢体交缠还有狂野的爱欲告诉她,他有多么渴望着她。   他的人,他的心,他的男性,日日夜夜都想要她。   只要她在身边,理智就会乱了套,什么也无法思考,只想尽情地爱她。   看见她雪白的娇躯烙印上他的印记,染上他的气味,他就会感到无比的满足,这比得到全世界还要快乐。   她的意识已经被撕成碎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迷乱地点点头,双颊如绽放的玫瑰花瓣,红艳似火。   世界仿佛变成了绚丽的万花筒,万千的烟火在他们眼前奔放。   他的男性,她的女性,不停颤抖紧缩,一起坠入高潮的漩涡,忽高忽低,像两只原生的兽,用最古老的方式表达彼此的爱。   江明茵几乎是用逃的逃出自家的豪华大宅,逃离那张邪恶的大床,还有不断用情欲咒术征服她的男人。   罗晓葳看着站在家门外的好友,手中抱着皱巴巴的女仆制服,脸上挂着两轮黑眼圈,疲倦不堪地垮着小脸。   “晓葳,我好累……”江明茵泪奔到好友怀里。“那个大坏蛋根本不让我好好睡觉……”   “正好,我的两性专栏最近在探讨的就是这种禽兽,你可以当现成的案例让我好好发挥。”   罗晓葳在替报纸撰写两性专栏,下笔犀利,用词辛辣,偶尔还会接受读者的来信提问,深受报纸读者的欢迎。   “你怎么可以出卖自己的好友!不准你写啦!”江明茵怕死了好友真的把她跟展皇修的性事写进专栏,那可真的是丢脸死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会把你们的真名写出来。”罗晓葳耸耸肩。   “要是被展皇修知道,你的专栏就别想再继续了,说不定连报社都要关门大吉。”   “对吼,差点忘了你老公对于个人隐私权有着惊人的偏执保护欲。”   “搞清楚,不是我老公,是前夫,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没时间跟好友抬杠,江明茵催促着。“欸,你的熨斗借我一下,我还要赶着上班,要是迟到的话,孟梦那个死没良心的还会扣我工资。”   罗晓葳好人做到底,直接抽过女仆制服替她代劳。   江明茵则是累到没有气力,直接往沙发上躺下,看见桌上躺着一份现成的烤吐司夹蛋,毫不客气地拿到嘴边啃着。   “怎么样?你和你口中的大坏蛋和好了没?”罗晓葳边烫衣服边问。   “和好?”江明茵狠狠啃着手中的吐司。“门都没有!”   “茵茵,我知道展皇修很爱你,但是一个男人的耐心有限,无理取闹也要有个底线,你不要太超过了。”   “我超过?明明是他太犯规好不好!”为什么大家总是一面倒地指责她?   “他是日理万机的大总裁,会冷落你也是无可厚非的,你总不能每次都这样闹吧?”   “你们懂什么,根本不是什么冷落的问题……”她倍感委屈地嘟嚷着。   “什么?”罗晓葳听不清楚。   “我说你们都不懂啦!”江明茵失控大吼。   罗晓葳被吓了一跳,差点将女仆装的胸口烫出一个大破洞。   “不懂就不懂,你突然这么凶做什么?”   江明茵突然难过起来,长久以来藏在心底的那股空虚落寞,像创伤症候群似地跑出来作祟。   每当她闹离婚或是逃家,好友只会骂她无理取闹,或许就连展皇修都这样想吧?   但是又有谁知道,展皇修对待她的态度,总是令她觉得自己不是正宫,而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妇。   出门在外从来不曾带着她,出差旅行也不曾,即使是参加应酬晚宴也是独自一人出席,仿佛他还是自由自在的黄金单身汉。   如果不是无名指上的婚戒提醒众人,根本没有人记得他是已婚的身分。   态度、态度!   他这种态度令她感到不安,而且……感到自卑。   虽然她的家境小康,但是和他强大的身家背景相比,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而他俊美的外型,优秀出色的能力,简直就是完美中的完美,就算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在他面前也会感到自卑吧?   好吧,撇开那些外在条件不谈,来说说内在吧!   他头脑好,能力卓越,是从国外名校毕业拿有双硕士的高材生,而她呢?却只是一个大学肄业,没有什么特殊专长,或许只有活泼可爱这种优点可以拿出来讲的平凡人。   也许是她太敏感,还是太爱小题大作,但是他总是把她关在家里,让她觉得自己像是金屋藏娇的小三,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除了在床上的狂野热情,她感受不到他的爱。   他想把她藏起来的那种态度,令她大大受伤,所以她总是想尽办法,不管是用哭的、用吵的、用闹的,不断想逼他把她带在身边。   希望两人可以出双入对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样普通的心愿却从来没实现过。   所以就说是态度问题……   她弄不懂,如果展皇修是真的爱她,为什么要用这种藏匿的态度对待她?   难道,是因为她不够好,如果曝光在大众面前会害他丢脸?   如果真是这样,那当初又为什么决定娶她?   她也知道,这些话不应该藏在心里,应该开诚布公地跟他说清楚,但是她害怕,害怕一旦说出口,这些质疑就会成真,更害怕会在他脸上看见证实这些质疑的神情。   所以她很鸵鸟心态地把话藏起来,就连两个好友也不敢吐露。   唉,说了半天,这真的是态度问题啊……   今天的“甜蜜萌萌”一点也不甜蜜。   江明茵哀怨地穿着女仆制服,站在超级VIP的身边,迫于好友孟梦的淫威,只能必恭必敬地伺候展皇修。   据说未来的一个月,“甜蜜萌萌”都已经被包下,成为展皇修的临时办公场所,而且指定由江明茵服务。   她气得当场扬言要辞职,可是孟梦却把她骂得狗血淋头,连什么想害“甜蜜萌萌”倒店的话都拿出来讲,然后赶鸭子上架地把她揪到展皇修面前,就此开始了她可怜的女仆生涯。   “主人,茶还是咖啡?”她扁着小嘴,不情不愿地问。   “咖啡。”   听听!他的态度有多么令人火大!仿佛他真是高高在上的皇,而她是他专属的小女仆。   她根本是被好友亲手推入火坑的可怜虫,连被好友卖了还傻傻地帮忙数钞票,果真是不折不扣的小笨蛋。   “茵茵。”展皇修突然叫住她。   察觉自己走神,江明茵赶紧停下倒咖啡的动作,很不好意思地将太满的咖啡递过去。   放下杯子,葱白的指头就要抽走,却忙不迭地被他握住,包覆在温暖又宽大的掌心里,粗砺的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   酥酥麻麻的感觉流窜过全身,令她忍不住想弯起微笑。   有多久没有跟他牵过手了?已经记不得了……   “为什么不吃早餐就出门?”展皇修问。   “要你管!”江明茵冷哼。   “吃过了吗?”他关心。   “不用你管!”她不领情,可是心里高兴得要命。   “茵茵,玩够了,该回家了。”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玩吗?”她好讨厌被他看扁的感觉,什么都被他吃得死死的,手中一点筹码也没有。   “我知道你不高兴,下次出差我一定带着你一起,好不好?”   “你每次都这样安抚我,却每次都没有遵守约定!”   “我不想放你一个人……”   “可是你却老是想尽各种理由把我锁在家里,而且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真没用,讲到激动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展皇修皱起了眉头,不由得握紧了她的小手,心头宛若被尖刃割过。“茵茵,不要哭。”   “那就不要惹我!”她想甩开他的大掌,却无法如愿,眼圈微红,死死瞪着那张让她又爱又恼的俊脸。   为什么?他那双可以洞悉一切的深眸,永远看不见她内心的不安,读不到她渴望被认同的想法,他真的爱她吗?   还是,只是纯粹的肉体迷恋?   除了在床上的欢爱之外,他从来不说爱她,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让她无法适应,也使她缺乏安全感。   发现小俩口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原本在柜台后方做财务报表的孟梦赶紧走过来。“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茵茵,多大的人了,不要太小孩子气。”   看吧看吧,每次他们夫妻吵架,先动怒的那一方就会被怪罪,而那一方往往是她。   每一次,所有的人不由分说就是先责备她,仿佛每次的吵架祸端都是由她挑起的,就连好友也是这样。   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难受……   “茵茵,先坐下来。”孟梦缓颊道。   江明茵颓丧地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随便孟梦压住她的肩,强迫她坐在展皇修的身旁。   “展总裁也知道,茵茵就是这种性子,爱耍小脾气,爱吵爱闹,而且被大家宠坏了,偶尔很任性……”   “梦梦,不要说了。”江明茵沮丧地低下头,不想再听见任何数落自己的言语。   “她就是这个样子,你要多多包容她。”孟梦不理她。“会吵的小孩有糖吃,茵茵就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会老是……”   “梦梦!”江明茵生气了,狠狠拍了桌面一大下,眼底的泪水也跟着滚下来。   孟梦没想到她会突然发脾气,也愣住了,记忆中似乎很少看见江明茵这个小笨蛋发这么大的火,这次两人到底是吵多凶?   展皇修眯起了双眼,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突然染上一丝怒意。   江明茵当然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这个男人是王者性格,不容许别人在他面前拍桌叫嚣。   对他来说,这种行为等同于是在宣战,是相当不礼貌也不智的举动。   他生气了?很好,因为她也真的生气了,而且绝对不会轻易气消。   “茵茵,你到底在气什么?”孟梦问出众人一致的疑问。   “气我自己,当初怎么会这么笨,居然嫁给他!”江明茵气到口不择言。   展皇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眸内闪动着怒焰。   “江明茵。”他喊出她的全名,警告意味浓厚。   “展皇修,我讨厌你!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当初我才不会嫁给你!”   下一秒,iPad被重重摔到地上,当场碎裂成一堆废铁。   连一向胆量大的孟梦也吓呆了,下意识退后好几步,远离这团暴风圈。   “茵茵,你别再胡闹了……”看见展皇修阴沉着脸色,担心小笨蛋会出事,孟梦赶紧出声相劝。   “我没有胡闹,我是真的后悔嫁给他。”江明茵咬了咬唇瓣,不顾这番话会把爱她的那个男人伤得多重、多深,赌气似地重复说着。   展皇修阴郁地瞪着她,那双平静漂亮的眼睛黑不见底,像两潭深渊,却惊起了波涛骇浪。   江明茵不甘示弱,一动也不动地瞪回去,跟他把气魄赌到底,死也不肯认输。   他另一手握紧了咖啡杯,滚烫的咖啡都溢出来,烫红了他的指掌,可是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似地依然握得死紧。   孟梦没见过展皇修发这么大的火,还真担心他会把杯子往江明茵身上砸过去——据说很多富二代或是贵公子什么的,很多都有暴力倾向——但一方面又觉得他不会伤害江明茵。   等了又等,展皇修嘴唇紧闭,一句话也没说,慢慢松开了握紧杯子的大掌,眉间的皱痕也逐渐平坦,又恢复成平日那张冷冰冰的面孔。   他站起身,动作一如以往的优美,然后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   “随便你。”他扔下这一句,掉头就走。   他没发现,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僵坐在座位上的江明茵伸出了小手,差一点就抓住他的手腕。   他甚至没有甩门,脚步也跟平时一样稳健,背影依然那样挺拔完美,丝毫没有眷恋地离开“甜蜜萌萌”。   这下,“甜蜜萌萌”真的连一丝丝的甜蜜气息都感受不到了!   江明茵收回手,紧紧交握在腿上,低下头,眼泪拚命掉,这一刻才惊觉到自己干了天大的蠢事。   可是……他的态度永远都是这样……   仿佛一点也不在乎她。   “茵茵,你为什么要这样任性呢?”孟梦叹了口气,将哭成泪人儿的好友搂进怀里,让她得以尽情地放声大哭。   没有人知道她的任性是出于不安,也没有人了解,她的无理取闹是出于太过爱这个男人,爱到连自信都没了,只剩下浓浓的自卑。   她在意的,是他的态度。   可是,他就是不明白……    ☆、第五章   接下来好几天,展皇修没有再来过“甜蜜萌萌”。   江明茵像失了心、掉了魂,天天像个傻子似地站在门口张望。   孟梦笑她,明明是她故意把人气走,现在还巴望着那人上门,作梦!   罗晓葳笑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男人容忍女人的限度不多,而她已经严重超过了他的底限,一句话——活该!   江明茵自己当然也知道,这次展皇修是真的被她惹毛了。   说不定……他这次是真的不要她了。   说不定……他已经开始物色第二任老婆了。   她整个人都慌了,但是强烈的自尊心不容许她先低头,尽管后悔得快死掉,天天失眠,快得忧郁症……   但是不行,她绝对不会先道歉,错的人明明是他!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态度问题,可是每次小俩口吵架,大家只会化身纠察队,拚命指责她的过错,从来没有人纠正过那个男人的态度。   反正,这一次不管结局是怎样,她都要等到那个男人真心诚意的道歉。   但是,这个无比坚定的决心,却在这一天产生动摇了……   这天下午,一个自称田秘书的人踏进了“甜蜜萌萌”,然后指明要找展皇修的太太,表情高傲又轻蔑。   “我是江明茵,请问你是?”江明茵刚替客人送完餐,听到孟梦的呼声赶紧走过来。   “江小姐,我是田秘书。”高瘦而且穿着过气中山装的中年男子简单打招呼。   “我是受了展先生的命令过来接你的。”   “展先生?”记忆里没见过展皇修身边出现过这号人物呀?真奇怪。   “展劭平先生。”   “啊?”是她从结婚到现在都还没见过的公公。   “展先生派我过来接你,他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田秘书的回答很平缓,仿佛是一台人形电话答录机。   “他……有说是什么事情吗?”江明茵心里好慌,下意识想找展皇修。   “展先生会当面跟你谈。”   田秘书不苟言笑,虽然看着她,可是却丝毫不把她放在眼底,态度轻忽得有够明显,即使面无表情,但还是散发出不耐烦的情绪。   大概是被这股不耐烦的情绪感染了,江明茵也跟着开始急躁起来,双手绞弄着身上的白色围裙,显得很不知所措。   “江小姐?”田秘书出声催促。   “对不起,我……我先去换个衣服……”   “恐怕时间不多了,这里距离展先生的住处有段距离,必须马上就动身出发。”   对了,展劭平之前因为过劳而中风,导致下半身行动不便,因为听说泡温泉有利于末梢神经,所以搬到北投的别墅静养。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到那边差不多六点多,看来是不打算留她吃晚餐,否则不会用一句“时间不多”暗示她。   “我知道了。”江明茵认命地点点头,没能换下身上的女仆制服,向孟梦请了假就搭上田秘书的车。   抵达位在北投山区的别墅已经天黑,宾士轿车驶进空旷的花园前院,江明茵忐忑不安地下了车,跟着田秘书的脚步踏进耸巍的别墅。   女管家上前迎门,不着痕迹地瞄了她身上的女仆制服一眼,然后带她到客厅的沙发上等候,还沏了一壶上好的东方美人茶,送上精致的蛋糕茶点。   “谢谢。”江明茵点头道谢,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打量豪华别墅的内部装潢。   这里的一切都很舒适,全是出自名家之手的高档贵气,但是却缺乏了一股盎然生气,感觉很空洞,而且冷冰冰的,一点也没有温暖的氛围。   墙上挂着一幅画,画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男人,另一个则是面貌相似却更加冷酷严厉的中年男人。   那就是她素未蒙面的公公——展劭平。   当初结婚的时候,展劭平没有现身,仿佛神隐了一般,无消无息,有好几次她主动向展皇修提起想到北投拜访公公,但是展皇修都没答应。   因为母亲早逝的缘故,加上两人的个性都像冰块一样冷,他们父子的关系十分疏远,话题永远不离商场生意,平时也极少来往,就好像是上司跟下属一般,熟悉却又陌生。   “咳咳。”一阵低沉的咳声传来,将走神中的江明茵惊醒。   她转头一看,看见削瘦但是精神矍铄的展劭平坐在轮椅上,下半身盖着羊毛毯,让田秘书缓缓将他推进客厅。   江明茵赶紧放下茶杯站起来,恭敬地弯腰鞠躬。“展先生……呃,我是说公公好,初次见面,我是江明茵。”   “坐。”展劭平看也不看她一眼,端起刚沏好的东方美人茶,好整以暇地喝着。   江明茵如坐针毡,看了看自己身上不合时宜的女仆制服,突然觉得又尴尬又困窘,早知道应该跟孟梦借一件外套……   “听说你在跟皇修闹离婚?”展劭平冷冷地问。   “呃,是这样的……”   “我是在问你话,不是要听你解释。”一双尖锐的视线砍过来,当场溅血。   “是。”好可怕,江明茵抖了抖。   “所以你是打算离婚?”   “应该是。”毕竟她都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名,总不能否认吧?   “有孩子吗?”   “没、没有。”拜托,她才几岁!要是展皇修敢害她怀孕,她一定会把他咔嚓掉。   “很好。”展劭平总算露出微笑,但是笑容却是零下三度的冰冷。   “请问……”   “赡养费谈过了吗?”展劭平又问。   “还没。”她还等着那个男人低头认错,哪有心情去想那些琐事?   “总有个大概数字吧?”   “我没想那么多。”   “也对,听说房子跟车子都已经转到你的名下,把那些卖掉也够你快活一辈子了。”展劭平挖苦地说。   “请问……”为什么都不让她发言?有钱就了不起吗?一点也不懂得尊重别人!   “好了,你看一下,这张离婚协议书已经签好名也盖了章,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会再派人过去接你到律师事务所。”   展劭平一个示意,站在一旁的田秘书立刻拿出牛皮纸袋,然后交给错愕的江明茵,让她好好过目。   她心跳如雷,手指颤抖,慢慢抽出牛皮纸袋中的那叠文件。   是离婚协议书,上头有她的签名……而且,也有展皇修的。   心跳好像完全静止了一般,双耳也像是聋了似的,什么也听不进去。   “皇修太忙,所以离婚这件事情我来帮他处理,你把赡养费的数字想清楚了,然后就联络田秘书。”   “这个……真的是他的亲笔签名?”她不信!他怎么可能一句话不说就……   “当然是真的。”展劭平提高了音量,很具威严地大声证实。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不就是你要的吗?”展劭平讥讽地说:“像你这种人,我年轻的时候已经看得太多了,靠着年轻有本钱就想攀上豪门,等到好处捞够了,就开始闹离婚,等着领天价瞻养费,不劳而获地过一生。”   “不是,不是这样的……”   “怎么,还是需要帮你在演艺圈安插一个位置,让你可以好好发挥演技?”展劭平根本不听她解释,自动帮她贴标签。   知道多说无用,江明茵闭起了嘴巴,不想再多浪费口舌,反正打从一开始展劭平就把她当作是爱钱的女人,在他这种人眼中,只要身家背景矮人一截,就一律被归类为工于心计只想捞钱的有心人士。   “怎么样,满意了没?”展劭平冷问。   “我……”   “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希望从今以后你不要再跟皇修见面,如果是要谈跟离婚相关的事情,只要透过律师或是秘书就可以。”   展劭平完全不掩饰眼中的鄙夷,看待她的目光十分伤人,态度既强势又独断,仿佛没有任何谈判的空间,只要他说了就算数。   现在是怎样?这简直就跟千篇一律的偶像剧剧情没什么两样!连台词都差不多,好像是精心排练过的一样。   一口怒气当场冲上来,江明茵不假思索地脱口道:“请恕我无理,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算您是皇修的父亲,但是也没有立场替他处理。”   “如果你现在想反悔,那就太晚了。协议书已经签了,只剩后续的公证问题,基本上你跟皇修已经是完全不相关的人。”   “这是我跟他的事,请您不要管。”   “我是他的父亲,当然有这个资格帮他处理。”   “跟我结婚的人是展皇修,不是展劭平!”   “江小姐!”田秘书口气凶恶地警告江明茵。“请你放尊重一点,展先生不是你可以直呼名字的普通人。”   “我也不是可以任你们摆布的笨蛋!”江明茵捏着手中的牛皮纸袋,愤怒地站起身,扞卫自己最后的尊严。   “好了,事情谈完了,送江小姐回去她应该待的地方。”展劭平意有所指地说,只差没补上一句“滚回贫民窟去吧”!   这狗眼看人低的老混蛋!   江明茵气炸了,可是碍于长幼有序的基本礼俗,她不能对展劭平做出反击,也不能当着他的面破口大骂,一切的怒气和委屈都只能自己吞下去。   可是,当她跟着田秘书的脚步走出别墅的那一刻,一直忍住的泪水立刻哗啦啦地滚下来,像坏掉的水龙头,怎么都关不住。   回台北市区的路程上,她一直哭,哭到眼泪鼻水都沾满了脸,哭到整张小脸都红了,鼻头也像驯鹿一样红咚咚,说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回到“甜蜜萌萌”,她连怎么走进店里的都记不得,只是一直哭、一直哭,把整间店的客人都吓跑了。   “发生什么事了?茵茵,你别光只是哭,说话啊!”   孟梦抓着她的肩膀,拚命地摇啊摇,要不是看她哭得太伤心,差点就准备出动火烫的巴掌,把她打醒。   “梦梦……呜呜……呜呜……”   “数到三,不准再哭!一、二……”   “呜呜……他签字了……那个大混蛋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   “你说什么?离婚协议书?”孟梦吓了一跳一瞄到她一直捏在手中的牛皮纸袋,二话不说就抢过来,干脆自己看比较快。   “呜呜……梦梦……那个大混蛋真的不要我了……”   “哭,就会哭!看看你,一天到晚胡闹瞎搞的,哪个男人不会心烦?我跟晓葳是怎么劝你的?任性也要有个限度,拿乔也要拿捏好尺度,不是毫无止尽的又吵又闹。”   孟梦也没料想到展皇修这次会做得这么绝,看来是真的被这个小笨蛋惹怒了。   “刚才是展皇修把你找出去的?”孟梦决定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呜呜……不是……”江明茵继续哭。   “那不然是谁?”孟梦抽了几张面纸,将那张哭丑的小脸擦干净。   “呜呜……是他爸……”   “所以离婚协议书是从展皇修他爸手上拿到的?”孟梦快被她的哭声烦死,干脆拿起一叠巧克力饼干塞进她嘴巴。   “对……呜呜……”江明茵差点因为无法换气而缺氧死掉。   “也就是说,你跟展皇修根本还没谈过?”   江明茵哀怨地点点头,努力咀嚼嘴里的巧克力饼干。   “那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哭就能解决问题吗?还不快点去找展皇修!”孟梦气得拧了她一把。   “可是……可是我……”   “我什么我!你该不会是因为觉得没面子,不想先认输,所以不愿意去找展皇修把话说清楚吧?”   江明茵不敢吭声,低下头,默认了。   “你不是小笨蛋,而是超级大笨蛋!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好朋友!”孟梦无力地扶住额头,真想拿支大棒槌把好友打醒。   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顾着那一点也不值钱的面子,还有无谓的自尊心,真是愚蠢至极!   “梦梦……呜呜……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快点把眼泪鼻涕擦掉,勇敢地去找展皇修,然后把离婚协议书拿给他,问清楚他是不是真的打算结束婚姻关系。”   “如果……如果他是认真的……我该怎么办?”   “废话!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好好想清楚赡养费要多少。”孟梦只想着实际面。   “梦梦!”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情想钱的事情!   “然后拿着他给的赡养费,再去找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好好气死他。”孟梦又补了一句建议,当场又气哭了江明茵。   “哪里还找得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呜呜……”她好怕,好怕展皇修是真的不要她,害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他温柔的微笑,害怕失去他的拥抱。   “江明茵,不许你再哭哭啼啼!”孟梦摆出魔鬼女教官的凶狠面孔。“现在立刻给我站起来!”   江明茵反射性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拚命忍住抽噎,吸了吸像小丑的红鼻子。   “去,立刻就去找展皇修,把话都说清楚,天塌下来还有我跟晓葳帮你挡着,要死三个一起死,你不会是孤单一个人。”   “梦梦……”江明茵感动地又狂掉泪水。   “不许哭!转过身,用跑的,快!”孟梦像在训练菜鸟小兵似地放声大喊。   江明茵点点头,脸上满是坚决,握紧了双拳,然后转身跑出“甜蜜萌萌”。   孟梦说得对,不管怎么样,她都应该当着他的面把话问清楚!   下了计程车,不顾他人的奇怪眼神,身上还穿着女仆制服的江明茵就冲进皇裔集团,却被警卫拦下来。   “我要找展皇修。”江明茵不想被当作是来闹场的泼妇,忍住想大喊大叫的冲动,平静地向警卫要求。   “小姐,我们总裁很忙,没有时间接待闲杂人等。”警卫不认得她,大厅的接待小姐也是。   事实上,除了钱秘书和几位高层幕僚之外,皇裔集团里没有什么人知道她就是被藏得很隐密的总裁夫人。   所以她就说了嘛……是态度问题!   为什么别家豪门的太太三天两头出现在萤光幕前面,不是拍广告就是出席某某服装发表会,或是帮知名珠宝站台剪彩,有哪几个人像她这样,当总裁夫人当到这么窝囊,连集团的员工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实在太悲哀了。   “我是你们总裁的老婆,快点让我进去。”江明茵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又哀怨地报出自己的身分。   “小姐,请你不要再胡闹了。”警卫不动如山地挡住去路。   “我没有胡闹!”江明茵气得差点暴走。“我真的是展皇修的老婆!”   “小姐,你再这样乱说话,我们只好请你到大楼外面……”   “夫人!”警卫和江明茵的争执声突然中止,双双看向从电梯口走出来的钱秘书。   “这是怎么回事?”钱和柏惊讶地加快脚步,看着宛若凶神恶煞的大块头警卫。“为什么不让夫人进来?”   警卫吓得赶紧往旁边一站,恭敬地向江明茵鞠躬道歉。“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您是总裁夫人。”   “没关系。”不知者无罪,江明茵也不跟警卫计较,只是急忙转头看向钱和柏。“钱秘书,展皇修人呢?”   “总裁?”钱和柏愣了下。“呃,总裁现在不在公司……”   “那不然他会在哪里?”江明茵怒了。   “今天晚上有一场慈善晚会,各大企业的负责人都会出席,所以总裁很早就回家准备……需要我帮夫人拨一通电话确认总裁还在家吗?”   “不用了,你只要告诉我慈善晚会的时间和地点就好。”江明茵废话不多说,直接切入重点。   “晚上七点钟,就在一〇一楼上的会议中心。”   “很好!”江明茵给了一声赞赏,然后掉头就走,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折返回来,然后很不客气地把钱和柏从头到脚打量过一遍。   “呃,夫人还有什么需要吗?”钱和柏被看得浑身发毛。   “你为什么穿着晚宴服?”   “因为我正要赶过去一〇一跟总裁会合。”   “很好!”江明茵微笑点头,然后拍拍他的肩头,做了一个Let’sgo的手势,随后不由分说地拉过他就往外走。   钱和柏一头雾水,尴尬地看着江明茵身上的女仆装扮,很犹豫该不该提醒她,她那身穿着实在很不适合出席今晚的慈善晚会……   更重要的一点是,今晚的慈善晚会一定来了很多媒体狗仔,而总裁最大的禁忌就是让自己的老婆在大众面前曝光——换而言之,他的工作位置恐怕不保了!   眼前是标准的上流社会模式,高级美食、香槟、红酒,出自名家之手的晚礼服,还有来自各大企业的大人物及身边争奇斗艳的女伴,全都是镁光灯追逐的焦点。   到处可见衣香鬓影,忙碌的服务生穿梭在宾客间,不时送上餐点和冷饮,提供最好的服务。   这是江明茵第一次参加这种晚宴,看得眼花撩乱,觉得自己好像闯进了异世界。   钱和柏可是花了一番工夫向入口处的接待人员解释,他身边穿着超萌女仆装的可爱美少女不是服务生,而是某位大人物的妻子。   “夫人,请你先不要乱跑,我先去找总裁,告诉总裁……”   “没关系,我跟你一起找。”   “可是你的……呃,你的穿着太醒目了,可能不太方便,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让我去把总裁找过来。”   弄了半天,原来钱秘书是在嫌弃她的打工制服。江明茵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色蓬蓬裙,实在有点欲哭无泪。   她真的是笨蛋,居然又忘了把身上的女仆装换下来,难怪从刚才踏进会场之后,就一直接收到许多怪异的眼神,像是发现了某种怪胎混在他们之中,奇怪着为什么会场人员没有把她拦下来?   “好吧,那我在那边的座位等。”江明茵认命地点点头,然后指着摆在会场角落的椅凳,动身走过去。   当她坐定位的时候,视线已经弄丢了钱和柏的身影,人来人往,却没有半张熟悉的面孔,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大。   “小姐,麻烦你拿两杯香槟过来。”   突然有人粗鲁地拍了拍江明茵的肩头,口吻很不客气,就像是在使唤自家下人似的。   江明茵当场觉得很不舒服,转过头瞪了那人一眼。“对不起,我不是服务生。”   “别偷懒了,付钱请你们来这里是要好好服务客人的,不是让你坐在这里偷懒。”那人不高兴地吆喝。   “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   本来还想跟那人据理力争,但是江明茵的眼角余光正好瞄到不远处的熟悉身影,她也懒得再浪费口舌,起身就走。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那人觉得自己被藐视了,面子挂不住,气得一手拉住江明茵。   江明茵硬生生被拉退后了好几步,手臂也被抓疼了,她只好生气地拚命甩动手肘,试图挣脱这个无礼的举动。   旁边人的也注意到了,停止了交谈,纷纷看向江明茵和这位面红耳赤的先生一场面顿时显得相当尴尬。   站在不远处和他人寒暄的展皇修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来,面无表情的脸孔当场沉了几分。   “总裁,那个……”钱和柏终于在众多人潮之中找到上司,紧张兮兮地压低音量。“夫人她……”   “我知道。”展皇修的声音冰得跟冷冻库的寒冷有得比。   “啊!”钱和柏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那团混乱,吓得冷汗直冒。   但是展皇修已经手执酒杯,迈动一双长腿,优雅地朝着突然变成全场焦点的会场角落走过去。   “先生,我真的不是服务生,请你放开我!”   “穿成这样还说自己不是服务生,那不然你何必穿成这样?你以为这场慈善晚会是化妆舞会吗?笑死人了!”   这人也太番了吧?江明茵简直快被活活气死。   “够了吧,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未免太难看了。”一道没有温度的冰冷嗓音插进两人的争吵声里,当下又引来更多的侧目。   江明茵闻声一愣,欣喜地转过头,果然看见展皇修那张俊美的面庞。   “皇……”   “她不是这里的服务生,只是走错地方罢了,黄总不应该为难这位小姐。”展皇修不看江明茵,只对着那位先生说话。   江明茵当场呆住,心底发凉。   “哦,是展总裁。”   被称作黄总的人自知失态,赶紧松手,老脸有几分赧色地跟展皇修点头打招呼。“看来真的是我弄错了,抱歉。”   “还愣着做什么?快点离开这里。”展皇修终于把视线转向江明茵,却依然面无表情,声音也是冷冰冰。   “你……叫我走?”江明茵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你走错地方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展皇修冷淡地别开视线。   先前的不安和恐惧全在这一刻得到证实,江明茵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结了冰,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   这是什么态度……   一副巴不得她快点消失的模样,好像她的存在会害他丢脸,她是一个活生生的耻辱!   哦,是吗?他真的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妻子……不对,应该说是前妻才对。既然瞧不起她,当初又为什么要娶她?如果觉得她的存在会替他带来莫大的困扰和耻辱,那为什么要选择她?   她不懂,真的不懂这个男人的态度……   或许,她也不需要懂了……因为,他已经不要她了。   江明茵不知道,展皇修只是还在气头上,加上她自己跑来这种场合,大大犯了他的禁忌——想保护她不受外界用刻薄眼光评论——所以才刻意摆出这种冷漠姿态。   她一心只感到无比的委屈,还有被刻意漠视的羞辱感,加上先前的难过和不安,终于击垮了她最后的一丝期望。   “展皇修,我跟你真的彻底完了!”   江明茵拿起始终捏在手中的牛皮纸袋,朝着穿着一袭英挺晚宴西装的高大身影扔过去,抢在展皇修皱眉捡起文件之前拔腿就跑。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最在乎的那个男人不要她了,因为她令他感到蒙羞,因为他从来就不打算让众人知道她就是他的妻子。   她跟他,是真的完了!    ☆、第六章   江明茵那个小笨蛋失踪了!   翻遍了整个北部都找不到人,孟梦和罗晓葳找得人仰马翻,找遍了各种江明茵可能去的地方,却连个鬼影子都找不着。   无可奈何之下,她们只好打了通电话到江明茵的台南娘家。   “没有……真的没有,茵茵没有回家,也没有打电话给我们,我跟她阿爸也很烦恼,成天坐在家里等电话。”   江母一边接听电话,一边看向躲在门边拚命比手势的女儿,脸上尽是欺瞒的心虚。   江明茵双手合十,把江母当作活菩萨似地不停拜啊拜,还挤眉弄眼地恳求江母千万不能泄漏她的行踪。   “好,我知道了……如果她有跟我联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不好意思,茵茵这孩子老是麻烦你们,害你们担心了……好,我会保持联络的,再见。”   电话一挂上,江明茵才停止重复跪拜的滑稽动作,松了一大口气地瘫在榻榻米上,看着五斗柜上的那盆王妃雷神白覆轮。   她真没用,在闹失踪之前还不忘带走小皇修。   这盆多肉植物是虎斑花纹,是极为稀有罕见的品种,更是他心爱的植物,新婚之夜他亲手交到她手上,却也预告着她未来必须跟这盆多肉植物共度漫漫长夜……   她老是抱着小皇修靠在沙发里,一个人自言自语,或者是发发牢骚,像个傻子一样。   但是想扔着不理又舍不得,已经习惯成自然,不管到哪里都带着小皇修,否则心会慌、会乱,像弄丢孩子的妈妈,什么事也无法做。   “你这个孩子也真是的,都已经结婚了,还要让我们两个老的替你担心。”江母开始碎碎骂,不知道女儿为什么要故意躲着朋友,还赖在娘家不肯回台北。   “妈,你就饶了我吧!你跟爸都已经念了半个多月了,你们不烦,我耳朵都快长茧了。”   “你跟阿修是怎么回事?吵架了?还是你又跟他闹脾气了?”江母忍不住开始关切小俩口的感情问题。   “没有。”江明茵弱弱地否认。   躲回台南的家里已经半个多月,天天不是玩?!就是躺着发呆,完全不敢向父母提起任何关于离婚的只字片语,能瞒一天是一天,十足的鸵鸟心态。   万一让观念守旧又保守的父母知道,当初吵着要闪婚的宝贝女儿居然维持婚姻不到三年就离婚,而且还是被老公给休掉,到时候肯定会闹得风风雨雨,说不定还会要她跪在祠堂悔过哩!   但是,她也不能一辈子赖在家里,是应该认真考虑将来的事情了……   看是要重返学校把书念完,还是认真地找份稳定的工作,或是干脆把登记在她名下的豪宅轿车都变卖,然后再把这笔钱拿去投资或开一家精品店什么的……这类迫切相关的问题都应该好好想一想了。   一想到这些繁琐的烦恼,江明茵的头就好疼,好像有万千小针在刺。   “手机怎么不开机?这么久没回家,阿修应该会担心吧?”江母还在叹叨。   “这里就是我家,他有什么好担心的?”江明茵小声咕哝。   实情是,她根本不敢开机,害怕打开手机之后,会在一堆的未接来电中找不到展皇修的手机号码,那她一定会当场崩溃大哭。   但就是因为她的胆小,以至于她不知道手机里有近百通的未接来电,全都是展皇修的手机号码。   “你都已经是人家的太太了,要成熟一点,不要还像以前那样爱闹脾气,而且再过几年就要当妈妈了一要学着独立一点……”   “妈,我还年轻,没有想过要当妈。”她可不想这么快就当个在家带小孩的黄脸婆,还得时时担心老公会变心。   不过这个顾虑大概用不上了……她连老公都没了,哪来的孩子?   “你跟阿修有避孕吗?”江母忍不住关心地问。   “妈!”江明茵红了脸,总觉得在父母面前谈这些好怪,而且又尴尬。   “我这是在关心你。”   “这种事情我们自己会看着办,你不要瞎操心啦!”天晓得现在的她要跟谁生孩子?江明茵暗暗苦笑。   “你这孩子……都当人家的太太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害羞的?”江母笑骂。   “妈,我问你哦,当初你嫁给爸的时候,有曾经后悔过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江母讶异。   “就……就好奇呀!”江明茵心虚地说。   江母不疑有他,自顾自地回忆起来。“当初嫁给你爸的时候,他的生意还没稳定下来,天天都要跟客户应酬到很晚,三不五时就要出去谈生意,我很没安全感,觉得老公随时会丢掉,或是老公根本不爱我,所以才会不喜欢回家,越想越害怕,晚上睡觉的时候常常一个人躲在棉被里哭。”   江明茵恍然大悟。   “原来你跟爸也有这么一段哦……”这一整个就是她的心情写照嘛!真不愧是母女,连婚后遭遇都这么像。   “不过后来我渐渐想通了,你爸也是为了我和肚子里的宝宝在努力打拚,我不应该这样疑神疑鬼,或是拿这种小事三天两头就跟他吵架,我既然是他的太太,就应该帮他分忧解劳,应该成为他的后盾,而不是再让他心烦,念头一转之后,我自己心里好过了,跟你爸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不会再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   一提起甜蜜的往事,江母的脸上满是女人的娇羞,仿佛又回到当年新婚燕尔的时候,记忆犹新。   江明茵听完之后,内心却是满满的惭愧。   是呀,展皇修必须扛起一个大集团上下所有员工的生计,还得背负父亲的期望,每天忙得像颗陀螺,根本没有闲下来的一刻。   而她,天天吃好穿好的,住在美丽豪宅里面,什么事也不用做,只要尽情的坐享其成就好,却还天天埋怨老公这个那个……   她真的好糟糕!   但是,一想起展皇修老是想把她藏起来的态度,她心里又冒起了一阵酸涩。   她真的有这么差吗?   让他这么害怕她曝光,也不敢让她陪他一起出席各大场合,就跟见不得光的情妇一样,两人只能偷来暗去地在一起。   “哎呀,都已经这么晚了,你爸快下班了,我得快点去煮饭。”江母从自我陶醉中醒来,没发现女儿的异状,一心只忙着煮饭给心爱的老公吃。   江明茵躺在榻榻米上,继续当她的废材,脑海止不住又开始想些乱七八糟又没用的哀怨念头。   “茵茵,酱油用完了,你去巷口的超市买一下。”厨房里传来江母的请托声。   “哦。”自知已经当了太久的米虫,江明茵只好认分地动身。   拎了钱包出了家门,江明茵懒洋洋地前往超市。   进了超市,她一边找着摆放酱油的区域,一边漫无目的闲逛着。   “卫生棉特价……身体乳也有折扣。”江明茵被女用商品吸引,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东张西望。   添购了一些日用物品之后,她继续往前走,看见琳琅满目的保险套,正想快速通过,眼角余光却发现一样神奇的小东西。   “验孕棒……”想不到现在的大卖场真的是应有尽有。   趁着四下无人,她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到摆满各种品牌的验孕棒区,一脸好奇地浏览。   对了,她的生理期怎么还没来?   难道是她记错日期了?还是这个月刚好慢了?   不可能呀,她的生理期一向很准时,不太可能会乱掉啊……   江明茵突然站挺身子,仿佛被落雷击中,她双眼圆瞪,呼吸急促,全身僵硕。   不会吧!刚才妈正好提起小孩的事,该不会她真这么走运,在离婚之后幸运中奖吧?   不可能!天底下没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这种只会发生在电影中的夸张巧合,绝对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又不是在演偶像剧,怎么可能嘛!买刮刮乐都没这么准过,这种“好运”绝对不会落在她身上。   对,绝对不可能!   江明茵拍了拍平坦的小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到调味料区,拿了一瓶酱油之后迅速走到结帐柜台,表情却显得心不在焉,甚至频频回头看向卖场某个角落。   “小姐,确定结帐吗?”工读生贴心地询问。   “对,这些就好。”   江明茵告诉自己要镇定,千万不能慌,世界上没有这么碰巧的事情,她的运气也绝对没有这么“好”……   “等一下!”江明茵突然大喊,吓得工读生差点心脏停止。“我、我还要去拿样东西。”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冲回刚才停留特别久的角落,随手抽起一支验孕棒,然后低着头重新回到结帐柜台。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江明茵像是在做贼似地,偷偷摸摸地拿着验孕棒,躲到浴室里,开始研究起验孕棒的使用说明。   “阴性是未怀孕,阳性是有怀孕……唔,还满简单易懂的。”   她认真地详读使用方法,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进行伟大的测试,同时在心中拚命祈祷,千万不要是阳性、千万不要是阳性……   五分钟过后——   “不会吧!”浴室里传出一声尖嚷。   江明茵一手捂住小嘴,一手紧握着验孕棒,双眼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阳性……居然是阳性!   怎么可能会是阳性?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这、这实在是太夸张了……她不相信!   可是,事实摆在手中,想当作没看见也不可能。   “茵茵,你在浴室做什么?”听到尖叫声的江母在外头敲门。“是不是跌倒了?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只是不小心绊了一下,我没事,妈你快点回去睡觉。”江明茵连声音都在颤抖,倒映在镜子里的小脸充满茫然和慌张。   直到江母的脚步声走远了,江明茵才浑身无力地蹲下来,双眼还是死死地瞪着呈现阳性的验孕棒。   离婚后才发现自己怀孕,老天爷也太会开她玩笑了吧?   她该怎么办?   小贝比还只是一个尚未成形的小胚胎,可是就已经没了爸爸,只剩下妈妈相依为命,好可怜哦!   而且,她真的还没有当妈妈的心理准备,她好紧张也好害怕。   “到底该怎么办……”江明茵抚着平坦的小腹,表情更加哀怨了。   不知怎地,脑海突然想起江母说的那番话还有当时脸上的甜蜜表情,再对照自己当下孤单验孕的可怜模样,心里顿时好难受。   如果现在认错还有得谈吗?   为了小贝比先低头值得吗?   可是肚子是两个人一起搞大的,总不能只有她一人承担这种烦恼吧?而且离婚后才发现怀了孕,这个孩子到底是归哪一方拥有?   难道还要打监护权的官司?在媒体面前上演为了小孩撕破脸的芭乐剧码?   如果,当初她不要这么冲动,不要这么任性胡闹,没经过深思熟虑就签下离婚协议书,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如果,当初她扯着他的西装,像个泼妇一样质问他到底在想什么,大骂他为什么要把她藏在家里,不让别人知道她是他的妻子,那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如果,只是说如果……有太多的如果,可是摆在她眼前的却是已经离婚的事实,再多的如果也没有用。   都怪她太软弱,没有勇气把长期以来盘旋在心底的恐惧问出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了谁。   江明茵越想越难过,低声地哽咽出来……   她真的……真的好想念他……想念那个无情的冷漠男人,好想好想再见他一面。   可是,他还愿意看到她吗?   会不会一看到她就把脸转开,还是又对她露出毫不相关的冷漠表情,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要她消失?   她好不安,好害怕,不知道该拿肚子里的小贝比怎么办,在这种时候,身边却没有可以依靠的臂弯……   她真的……好想见他一面。   “总裁,要不要我明天跟几间知名的征信社接洽,让他们帮忙找总裁人?”   钱和柏一边开着车,一边透过后照镜偷觑着后座的展皇修。   展皇修只是只手撑着额头,没有回答任何话,但钱和柏知道,通常总裁没有否决,就代表是默许的意思。   说起来能够保住饭碗应该是他走运,那天他没经过总裁允许,擅自把总夫人带到慈善晚会上,总裁夫人还当场差点和总裁大吵一架……   光是回想起那天的情形,钱和柏就冷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想了,还是专心开车,安安全全地把总裁送回家比较重要。   总裁夫人已经失踪一个月了,这段时间,整个皇裔集团都笼罩在强大的低气压里,人人自危。   这样看来,总裁真的很爱总裁夫人……真搞不懂总裁夫人为什么三天两头给总裁惹麻烦,害总裁头疼心烦,连带地身边的人也跟着遭殃?   钱和柏将车子驶入豪华大宅的前院,忍不住又看了后照镜一眼,总裁的表情还是阴冷冷的,比要上商场谈判的气势还要骇人。   “总裁,展董事来过电话,他说有一些事情要跟你当面详谈。”   “我知道。”展皇修的回应极冷,仿佛话里谈及的人和自己毫不相关。   “需不需要我帮您跟董事安排会面时间……”   “不需要。”   呃……总裁的口气听起来不太妙,这是打算冷处理的意思吗?可是展董事在电话里的态度相当气急败坏,似乎已经跟总裁吵过一架、却未吵出个结果的样子。   “那总裁……”钱和柏停好车,忍不住抖了抖。   “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展皇修表现出一副不愿再谈论的态度。   “是。”钱和柏很识相地赶紧闭上嘴。   “回去吧!”展皇修淡淡地说,抱着白日里尚未处理完毕的公文资料下了车。   竖立在前院的造景公园灯照过来,将他修长高大的身形拖曳成一道孤单的黑影,一向自信优雅的脚步,此时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已经一个月了……他的小妻子不在身边的日子,竟然已经一个月。   她不在,整栋房子都像是失去了生命,空洞而且灰暗;她不在,他连呼吸都觉得很困难,双眼所看见的世界全是黑与白,失去了色彩。   她不在,他真的变成一个只会走动的赚钱机器,吃饭时间没有她在耳边嚷嚷这好吃、那不好吃,再高档的料理都跟没调味一样,食之无味。   夜晚入睡的时候没有她的体温相伴,他只是静静地躺着,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觉,感受不到冷或热。   他恼自己,为什么会选在父亲跑出来搅局的时候跟她呕气?更气自己,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冷淡待她。   最令他感到愤怒的是,父亲不知几时买通了家中的帮佣,不仅监视他们夫妻生活的点点滴滴,更擅自拿走江明茵一时气愤而签名的离婚协议书。   不仅如此,父亲更找人模仿他的字迹,并且刻印了他的印章,然后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盖章——只因为他父亲相当清楚,自己一手栽培的唯一儿子,绝对不可能会控告他伪造文书。   他知道父亲一直相当不满他的婚姻,身为独子,他从小就被送离父母身边远赴异国求学,还未懂事就被磨练成独立早熟的小大人,他很少忤逆父亲的命令,也一直很尽职地扮演集团接班人的角色,不做任何脱序的荒诞行为。   父亲将他训练成一个冷冰冰的赚钱机器,他没有异议,把所有的青春和生命都奉献给皇裔集团,他也没有异议,唯一的条件就是婚姻自主权,不接受任何商业联姻。   因为他见过太多没有生命的婚姻,他的父母就是最好的例子,从他还小的时候就已分居,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是各过各的生活,唯有在重要场合上才会手挽着手大秀亲密演技。   他不要这种等同于已死的婚姻,他想找一个真心想守护的女人,他想创造一个有生命有血肉的婚姻,找到他身上遗失的那根肋骨,将她嵌回自己的身上,让生命趋于完整。   这个人就是江明茵,他的小妻子。   打从第一眼见到她,他就为她心动,她的年轻朝气,活泼开朗,仿佛一朵永远不会枯萎的灿烂玫瑰,更像温暖的阳光,照亮了他冰冷无趣的生命。   他好爱她,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诉说满心的爱意,只能宠着她,哄着她,只要她开心,什么都依她。   但是他也很清楚,外界苛刻的眼光以及上流社会的势利心态,势必会让她成为众人评头论足的焦点,成为茶余饭后的揶揄话题。   麻雀变凤凰永远是众人百听不腻的童话故事,但是在讨论的同时一许多人难掩嫉妒心理,肯定会用刻薄又酸溜溜的言语攻击。   从小生长在上流世界里,他太懂这个世界的人,他们会用看似礼貌客气、翻成白话却是相当恶毒的言语谈论她。   可想而知,那些八卦周刊更是会想尽办法杜撰各种故事,看衰这段背景悬殊的婚姻。   正因为太过清楚这些事,他害怕她会受伤,不希望她受到那些无谓的挑剔和评论,更担心她会因此大受打击或是在她心里留下阴影,进而使他们的感情产生变化或者是不良的影响,所以他想尽办法把她藏起来,不让大众有机会对她进行放大镜的检视,也不让她整天活在狗仔追逐的恐惧之中。   不让她曝光,是他保护她的方式,把她藏起来,更是他太爱她的表现。   展皇修不知道,这种态度竟会使江明茵误解。   他们有各自的隐忧,也有各自的不安,一个不擅甜蜜表达,一个缺乏勇气而不敢对彼此开诚布公,因而造成后续的无数误解。   展皇修没料到,父亲竟然会选在如此敏感的时刻跳出来搅局,甚至不惜靠伪造文书来拆散他们。   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当她转身跑开,而他捡起掉到脚边的牛皮纸袋,并且打开看清楚那一叠文件之后,他对父亲的愤怒就像一把熊熊烈火,直到现在都尚未消减半分半毫。   不必当面对质,也不必询问,他可以猜想得到父亲对他的小妻子干了什么好事;而当时的他什么也不清楚,还对她摆出那样冷漠的姿态,致使她更加深信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盖章就是他的真心。   她转身跑开的那一刻,脸上露出脆弱又哀伤的神色至今仍深深烙印在他脑海,时不时地浮上眼前,谴责他的良心。   他怎能那样伤害她?她一定很伤心很难过,才会躲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她。   一想到这里,展皇修就对自己充满了怒气,只能藉由不停的工作及痛苦的失眠来惩罚自己。   短短一个月,他的体重已经掉了三公斤之多,俊美的面孔显得更加削瘦,颀长的体形也更加挺拔。   他每天回到没有小妻子的家,感觉自己是一具行尸走肉,只能对着空荡荡的豪华大宅品尝一室的孤寂。   今天也不例外,他推开铁铸雕花的大门,站在玄关里,看着亮着温暖昏黄灯光的宽敞客厅,搭配帮佣阿姨在厨房切菜的声响,一切却都显得毫无意义。   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饥饿,每天只吃一餐,靠着大量的黑咖啡提神。   他走进屋内,将文件抛到沙发上,脱去深黑色西装外套,解开束缚颈部一整天的领结,走到窗台旁边,脸色阴沉地察看着一盆盆仙人掌。   厨房持续传出规律的切菜声,还有热汤和炖肉在炉火上滚沸的声音,香气一阵阵飘过来,撩拨着嗅觉和味蕾。   展皇修却是越闻越心烦,明明已经吩咐过帮佣阿姨不必准备晚餐,并且在他回家之前离开,为什么帮佣阿姨就是听不懂他的命令?   他双手叉放长裤口袋,转身走向厨房,却在踏进厨房的前一刻,听见一道细微的痛呼声。   “好烫!”   展皇修一愣,脚步不自觉地停下,静立在厨房入口,深幽的眼神定格在那道忙碌的娇小背影上。   消失了整整一个月的小妻子,此时此刻就站在厨房里头,长发斜束在胸前,身上穿着纯白色的围裙,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按着洋葱,努力忍住浓呛感不让泪水掉下来。   她切得太过专注,全然没有发现到身后一双灼热的眼神。   这是江明茵生平第一次下厨,也是跟着江母特训了半个多月的成果验收,从上菜市场挑选食材再到洗菜、切菜、下锅烹煮,样样出自自己的双手。   她做了一堆自我检讨,晚上失眠的时候自己面壁思过,反省从结婚到草率离婚的过程中,她尽过多少妻子的义务和工作。   结果越想越汗颜,决定先从最基本的烹饪做起,开始当起江母在厨房的小帮手,现场实习如何为心爱老公烹煮出最健康美味的餐点。   也许他不会领情,甚至是不屑一顾,但是至少在一切真正彻底地结束之前,她想亲手为他下厨,煮出一顿充满爱与关怀的晚餐。   即使无法挽回什么,就算辛苦的成果最后只会换来他的冷面以对,她依然甘之如饴,而且以此减少内心的愧疚。   不过……这个洋葱也太呛了吧?害她眼泪像是不用钱般拚命掉,眼睛也难受得快睁不开,刚才在试热汤咸度的时候还不小心烫着了舌头。   江明茵一边切,一边抹掉脸上滑落的泪水,发现炖肉已经卤得差不多,她放下菜刀,打算试一下入味的程度。   正当她要走向炉台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臂却突然自后方抱住她的腰身,并且强硬地将她卷入一具熟悉的怀抱。   她诧异地愣住,还没开口,耳边即刻传来展皇修饱含思念的沙哑嗓音。   “茵茵,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你不高兴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许你再离开我的视线。”   他毫不迟疑地开口道歉,只因为男性的尊严在爱情前面已变得渺小而且微不足道,没有了她,等于丧失了活着的意义,就算拥有了一切也形同死亡。   “皇……”她鼻音浓重地喊了一声,被洋葱刺激得泪腺大发的双眼又开始泛起迷蒙。   “不要再离开我。”他收紧了双臂,像是要牢牢证明怀中的她不是幻影。   “我没有离开……我以为是你不要我。”江明茵抽抽噎噎地说。   “我没有不要你,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呕气,让你受委屈了。”展皇修幽幽叹气,然后低吻她发心,双臂锁得死紧,生怕她会再次不告而别。   “可是……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名……”   “那不是我,是我父亲找人模仿我的字迹,就算要我放弃拥有的一切,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公公为什么要这样做?”江明茵不信,只因为那天在慈善晚会上,他仿佛对待陌生人般的冷淡面孔还深刻烙印在脑海。   “他希望我离婚,然后按照他的安排进行商业联姻,好让皇裔集团可以拓展更宽的事业版图。”展皇修不再沉默寡言,为了解开两人之间的心结和误会,他解释得详细谨慎,就怕她不相信。   “真的吗?你真的没骗我?”她好害怕这是自己的幻想,更害怕一旦转过身之后,他立刻就消失不见。   “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展皇修坦然而无任何犹豫地低声告白,然后将怀里喜极而泣的小妻子转向自己,一双深湛的眼紧紧锁住她哭惨的小脸。   “可是……为什么你好像很怕别人知道我是你的太太,为什么那天要装作不认识我?你这种态度让我觉得自己很糟糕,好像是个让你丢脸的耻辱。”   原来,她的内心是如此不安。   展皇修叹了一口气,更加气恼自己的拙于表达,害得心爱的小妻子把自己想得这么不堪。   “茵茵,是我的错,我没有说清楚,让你误会了。”   “误会?”她抽噎地抬起小脸,看着他充满无限怜爱的双眼。   “我会这样做,是因为不想让你受伤,不想让那些无聊的八卦媒体评论你,不想让你活在外界审视的眼光之中,我想让你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每天关注着大众是怎么看待你,或者怎么看待我们的婚姻。”   展皇修语重心长地做出解释,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与渴望守护她的念头,毫不保留地全盘托出。   江明茵听得一愣一愣,恍然大悟。   原来他百般不愿意让她曝光的真正原因是出于爱,他用尽心机和办法想保护她,而她却疑神疑鬼地以为是他嫌弃自己。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她却碍于薄薄的面子以及满心自卑,而始终不敢问出口,自己拚命胡思乱想,误会这个误会那个的……   她真的是个好糟糕的妻子……她真的好惭愧,好对不起这么疼爱她的老公。   “我也有错……我太任性了,又喜欢无理取闹,你每天上班这么累,我却还这么不体贴……我真的是个大笨蛋!”   江明茵边哭边认错,双手紧紧攀住老公的双臂,将柔软的身子投入他怀里,彻底宣泄这段时间以来的委屈和思念。   “茵茵,别哭。”他温柔哄着,将同样思念已久的娇软身子拥紧,填补这段时间的巨大空虚和寂寞。   “皇,我不要跟你离婚,我好爱你。”她好爱他,真的好爱他。   展皇修笑了,然后低下头,捧起她哭红的小脸,好温柔好温柔地吻住她啜泣的小嘴,一手托住她纤细的后腰,让她贴近自己充满强烈渴望的身躯。   炉火上的炖肉还在小火烹煮,香气弥漫在空气之中,挑动他们的嗅觉和味蕾,两人却浑然忘了饥饿,只是热切地吻着彼此……    ☆、第七章   幸好还来不及摆盘,菜也还未上桌……   展皇修将被吻得醺然的小妻子抱起,拉开碍事的椅子,动作急躁地将江明茵放上乳白色的大理石长桌。   她害羞得烧红了双颊,他却完全不给她时间开口抗议,立刻俯下身子再次封住她的唇瓣。   他像是渴了很久似的,疯狂地用舌尖掏索她嘴里的甜蜜,缠上她湿软的小舌,舔吻她小巧的唇瓣,甚至发出细微的吮声,加深了她颊上的红晕。   大掌稍嫌粗鲁地探上高耸的丰盈,透过衣料时重时轻地搓弄,另一只厚掌则是在她滑腻的腿间来回抚摸,还撩高裙摆,让玉白匀称的大腿裸露出来。   也许是寂寞了太久,光只是这样的热吻和爱抚,她的女性已经涌出大量的甜蜜水泉,令她下意识想并拢双腿。   可是他却强硬地扣住她的膝头,然后将她再往上托抱,得以完全平躺在大理石餐桌上,他随后覆上强壮的身躯,将她困在他高大的身下。   “不要。”江明茵突然出声拒绝,然后撑起上身,在那张诧异的俊脸上落下羽毛般的轻吻。   她生嫩的吻技却彻底挑动他体内最炙热的欲望,他在她主动送来的甜美小嘴中探出舌尖,扣住她的后颈,结实地给了她一记无比肉欲的深吻。   “这次……让我先开始……”他迷人的小妻子用着羞怯的可爱神情说道。   展皇修仿佛醉了一般,放柔了锐利的眼神,收敛起蓄势待发的强大渴望,俊脸勾着温柔浅笑,和害羞的小妻子交换位置。   江明茵伸出软绵绵的小手,学着电影中引诱男人的坏女人,将展皇修推倒在宽敞的长桌上。   然后她弯下身子,学他舔吻他的唇、高挺的鼻和俊美如雕像的眉眼,微微颤抖的双手则是忙着抽掉领带,再解开一颗颗的钮扣。   当那雪白柔软的小手抚上坚硬的胸膛,展皇修发出了一声浓重的低叹,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很不好意思地欣赏着亲爱老公的赤裸胸膛,完美的肌肉曲线和小麦色的肌肤看起来好性感,想起这副精壮的身子先前是如何狂野地压在她身上,进行最甜蜜的折磨,她的脸顿时又红得像玫瑰。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真的好害羞哦……   “吻我。”仰躺的姿势让展皇修的神情看上去佣懒又睥睨,虽然被她跨坐在身下,却更像是君临天下的霸皇。   江明茵咬着下唇,双颊瑰红,手心贴在滚烫的胸膛上,不安地滑动着,撩动他快要压抑不住的情火。   她绽开一枚纯真又柔媚的笑容,然后低下小脸,微微张开小嘴,含住胸膛上色择略暗的突起,探出小舌舔玩。   展皇修的身体瞬间绷得紧紧的,双掌扣住她的腰与臀,表情流露出饱含压抑的痛苦,却又似乎有种愉悦的满足。   她仿照昔日他的调教,吻着男性坚硬的乳头,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点燃了炽烈的欲望之火。   等到身下的男人已经被她撩拨到一个极限,她才从他胸膛中缓慢抬起羞怯的小脸,然后动手解开身上的围裙,并且在他长臂的帮助之下拉下洋装拉链。   跨坐在他身上的小妻子脱去包裹娇胴的衣物,只剩下桃红色蕾丝胸罩以及同款蕾丝底裤,而他腿间的男性已经肿胀如柱,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求。   “皇……你想要我吗?”   她的表情天真又无邪,嗓音如同灌了蜜似地甜腻爱娇,双手把玩着胸罩肩带,一下扯下来,一下又拉回原位,柔嫩的腿心也轻轻蹭着他的坚硬,制造出一股禁忌般的欢愉快感。   “想。”他沙哑地回应,着了火似的大掌已经按捺不住,覆上被桃红色胸罩托住的高耸双乳。   听到他毫不犹豫的确定,她好开心,长久以来的不安和恐惧顿时一扫而空,她几乎可以听见他体内对她渴望的叫嚣。   他幽深的眼里只看得见她,满满的她,这种满足远比任何性爱技巧更能使她得到快慰。   仿佛是给予奖赏似地,她体贴地凑近上身,让他可以尽情地揉搓饱满的雪乳。   他开始感到不满足,粗鲁地将乳房拨到胸罩外,让蔷薇色泽的乳蕾曝露出来,取悦他的视觉神经。   而她也乖巧地移近身子,将纤细的双臂分撑在他俊脸两旁,主动递近丰润的柔软,让他只需慵懒张嘴,就能尽情品尝。   他甚至用粗糙的指腹在乳蕾上画圆,或者是来回摩挲,直到两颗甜美的果实硬挺站立,他才将它们含进嘴里,用唇舌好好抚慰一番。   “啊……”当他用湿热的唇舌卷弄敏感的乳峰,层层的快感瞬间袭击而来,她仰起白皙的长颈,小嘴逸出第一波动情的娇啼。   这声娇啼却像是在催促他似地,让他亢奋得快要疯狂。   他无法再采取被动的姿态,再一次翻转过来,将浑身泛起红潮的粉嫩身子压在身下,野蛮地摘下花瓣般的胸罩,让那两团形状优美的绵软乳房彻底展现。   她不遮不掩,决心要化身诱惑人彻底堕落的小魔女,刻意挺起荡漾的乳波,让他深沉的眼神变得更加狂热,想要她的渴望也已经快冲破临界点。   他轮流吮吻起甜美的乳尖,舌头抵着粉红乳晕旋绕,时而卷弄,时而弹弄,直到她发出浪荡的娇吟,也还不肯罢休。   她不会知道,他有多么的渴望她,连血液都已经沸腾如火,坚硬热烫的男性想立刻进入她稚嫩的甜蜜之境,感受合而为一的充实感。   但这场火已经燃得太炽烈,他不会让它太快熄灭。   他有一整晚的时间,除非他喊停,否则这场情欲之火将会无止尽地延烧下去……   被舔洗得如樱桃般的乳蕊已经喂不饱他,他湿热的暖唇开始顺着乳峰滑下来,一路吻至平坦的小腹,刻意逗留在可爱的肚脐眼,使得柔润的腿心泛起更多春潮。   她好无助地咬住自己的手指,淫浪的呻吟却止不住地逸出小嘴,催使他更加饥饿如兽。   他的唇来到她的腿心,他利落地剥掉那无谓遮掩的蕾丝底裤,然后将玉白的双腿拨开,大掌捧起雪白臀瓣,将脸埋入那流淌着腥蜜的禁忌花园。   “啊……怎么可以这样……你好坏……你不可以……”   江明茵颤动着娇软的美丽裸体,用着浪放酥骨的甜嗓控诉他的恶形恶状。他竟然用他的嘴还有舌头舔吮那里……她会害羞得死掉。   他邪恶火热的舌含弄着她的女性,脆弱稚嫩的花蒂被吻得泛红,情潮汹涌,不断汨汨而出。   这样还不够,他探进了一指加以辅佐,舌尖则在花蒂上旋绕抽送,她放声尖嚷,仿佛整个女性都被他含在嘴里,身体和灵魂都成为他的奴隶。   他吮吻着阴柔的娇嫩,或是用狡猾的舌头拍打含弄,甚至发出淫靡的声响,让她害羞到无以复加,更将她的双腿分架在他肩上,让潮湿的神秘幽壑完全袒露在他眼前。   “不行……”她羞赧地发出抽泣。   他却露出迷人的微笑,然后再度俯身埋进沾满春露的花园,温柔地吮吻,探舌戳刺,甚至直入泛满甜蜜的狭径,顶弄敏感的娇弱。   她像一块奶油,逐渐融化在他唇舌之中,只能娇嚷不休。   不停泉涌的欲水弄湿了他的嘴、他的手,还有光可监人的大理石餐桌,让他直想永远埋在这湿滑芳甜的乐园之中。   他狠狠品尝着她,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解除他喉咙的渴,直到她被抛入高潮的漩涡之中,意识全被绞成碎片,他才肯罢口。   “皇……不要了……”欢愉来得又凶又猛,她好害怕会对这种感觉上瘾。   “乖乖的,我会给你更多。”   “不要了……”   他再度移到她布满细汗的雪白双乳,张开暖唇含住右边的那只乳峰,仿佛一口吞下她的心,另一手则爱抚着轻颤的左乳,给予精致的呵护。   一波波的快感像是暴风雨前的大浪,再度将她卷入欲海之中,她浪荡淫媚地娇啼呻吟,双手攀住他宽大的后背,迎合他的每一个挑逗。   “茵茵,说你爱我。”他解开拉链,让身下饥饿已久的巨兽准备进行一场狩猎。   那昂扬的壮硕轻抵在湿润的嫩蕊前方,厮磨着,兜绕着,像巨兽正在检视即将下腹的可口猎物,进行最羞人的甜蜜折磨。   她像是一根弦,被他绷得好紧好紧,得不到最终满足的空虚和失落,一直凌迟着她,使她放弃所有的矜持与羞涩,只能在情欲面前高举白旗。   “皇……爱你……我好爱你……”她朝他伸出滑腻的双臂,可是却得不到他的紧密拥抱,他敷衍地推开她的双手。   “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对你?”他好贪心,贴在她耳边,一手在她乳蕾捻拧搓弹,沙哑低沉的笑声撩拨着她的敏感地带。   她羞怯地咬住一声娇吟,感觉他的唇含上她的耳珠,带来一阵湿热触感,细致的挑逗令她全身起了战栗。   “啊……爱我……我希望你爱我……”无论是心灵上的、还是肉体上的,她都需要他的爱。   满满的、火热的、狂野的,只要是来自于他的,她都想要。   “我爱你,茵茵。”他在她耳边发出浓浊的喘息,挺腰进入她芳甜的紧窒,昂扬的男性捣弄撞击,每一次都将她的灵魂撞向不知名的远方。   仿佛是要彻底贯穿她的娇胴,也一并贯穿灵魂,他抱紧了她,失去理智似地不断冲刺驰骋。   顺随他的情欲节奏,她妖娆舞动,仿佛和他彻底融为一体,潮湿的女性紧紧吸附他肿胀的男性,深深嵌合,他稍一退开身,娇柔的嫩蕊便紧缩颤抖,仿佛哭求着他再度挺进。   他好心疼,好舍不得,眼里全是温柔的爱怜,但是每一次都更加激昂狂烈地插入她,使她成为他甜蜜的禁忌。   炖锅的铁盖因为里头不断闷煮的压力发出乒乓声响,奇异地应和着他们肢体冲击的节奏,产生荒谬的共鸣。   “皇……皇……”她念着仿佛可以解开情欲之毒的魔咒,反复不断地喊着他名字。   “茵茵,我爱你。”他把自己彻底没入她甜蜜的身体,温柔地吻去她的泣喊,双手分别架开雪腻的大腿,让她完整敞开浇了蜜的禁忌私密。   他凶悍地进犯,却又温柔地退出,每一次的节奏都有不同变化,使她永远摆荡在陌生的快感之中,逼出一次比一次还要极致的欢慰。   淫浪的娇啼化为束绑他心魂的乐曲,交缠的肢体是献上彼此真心的神秘仪式。   他失去理智,她失去意识,迷乱而危险,只能跟随欲望的浪潮,逐步攀升到拔高的巅峰,在火热快感中迷失自我。   银色大冰箱的光亮表面照映出肉体交欢的倒影,她羞怯地想闭上眼,他却不肯,强硬地扣住她精巧的下巴,舔吻她娇喘不休的唇舌。   “你看,我有多么爱你。”他说着,强劲的腰臀狠狠抽插,捣出更多的甜露,滋润了他下身火烫的坚硬,也解了那庞然巨兽的渴。   “皇……不要……好丢脸……”她害羞地求饶,因为小脸受制于他,移不开视线,只能迷蒙地看着两具交缠肉体的倒影。   “你也这么的爱我。”他不理会她的求饶,卖力进犯她溽湿的娇柔,将自己埋入丝绒般的紧窒当中。   狭小的蜜径源源不绝地喂食着饥渴的巨兽,像是泛着甜香的毒液,一旦尝过就会彻底上癔,再也摆脱不了。   像是要把全身上下的气力都耗尽在这场欢爱上,他毫无保留,完全奉献出体内的所有精力,直到她从高潮的浪端重重坠落下来,他才稍稍收敛。   他可怜的小妻子被欺负得楚楚可怜,仿佛失去重力似地瘫在大理石长桌上,汗湿的小脸依然逸出细碎的娇啼,雪嫩的饱满乳房还处在高潮的余韵中,荡漾成一波波眩目的美景。   冰雪一般白皙的身子染上蔷薇色泽,纤细的双臂被他推到头顶上方,娇美的脸蛋流露出高潮过后的迷惘,无助地令人想好好疼惜。   他托抱起倦乏的小妻子,舍不得她在冰冷的大理石桌面着了凉,体贴地将他的衬衫铺在底下。   她却露出不解的神情……不是应该结束了吗?   “皇?”发现他不打算返回主卧室,她纳闷地望着他。   “乖,我还没爱够你。”   “什么……”   还来不及会意过来,她敏感的粉红身子已经被他翻转过来,陌生的姿势令她感到害怕,下一秒他依然滚烫的坚硬已经抵在雪臀后方。   “皇……不要……这样好奇怪……”   她还没抗议完毕,一记凶狠的挺进差点撞飞她的灵魂,酥麻入心的快慰袭击着交合之处,逼出正要平息的浪荡娇吟。   “啊……啊啊……”   她几乎喊哑了甜美的嗓子,随着他不停强悍入侵的律动而舞摆,轻晃的雪乳不停地摩擦着铺在桌上的衬衫布料,真丝质感和白嫩肌肤一样顺滑,让他得以安心而且狂野地侵犯她,不必担心娇贵的乳蕾会因此受到任何伤害。   怎样都爱不够她,他真想用尽各种方式、各种姿势,狠狠地品尝她,让她从里到外都充满他的印记、体温和气味。   “皇……不要了……人家不要了……”这种感觉好陌生,仿佛快被他掏尽自己,一滴也不留。   “要,就是要这样,你想要我,我也想要你。”   他浓重的呼吸抵在她耳后,强壮有力的双臂从后方环上她的腰腹,牢牢扣近,即使是背对的姿势,却能本着对她身体的熟悉度,轻而易举地找到挺立的红梅,以指腹绕圆,或拧或揉,制造出层次更加繁复的快感。   渴望的热火像是永远都难以止息,只有越烧越烈,越燃越野,几乎无穷无尽。   直到深埋在她体内的昂扬巨兽释出一记灼热吐白,暴虐的男性躯体才缓下速度,让她趴伏在全是他古龙水香味的衬衫上。   他满足地发出粗重的喘息,庞然身躯温柔地压在她背后,充胀的男性迟迟不肯退出来,贪恋地埋在湿滑的蜜径。   他俯下得到解放之后而慵懒的俊脸,在她曲线漂亮的雪背落下一记记湿吻,像只睡狮舔弄自己累坏的伴侣一般,舒缓她的不适。   “皇,抱我。”她疲倦地要求着。   他微笑,终于退开身,然后将她翻转过来,看见那绵柔的雪乳因为过度摩擦而泛红,他舍不得地凑上前,用唇舌好好安慰,在她逸出娇吟之前,又再度将昂扬的男性顶入她体内。   “不行……”她好累,已经不能再做了。   “乖,我不会让你累坏。”   他一边劝哄着,一边将她正面相对地抱起,大掌分捧起柔滑细致的臀侧,速度缓慢地进行着下一回合的进犯。   太温柔了……她几乎快沉迷在这样精致的结合之中,意识迷乱地攀住他,雪白乳峰蹭着坚硬胸膛,让他感受她的柔软与敏感。   “看,我们多么相爱。”他用低沉性感的嗓音引诱她看向结合处,她却羞红着双颊,只敢偷偷地觑了一眼,感受太过情色的视觉冲击。   她的羞怯表现逗笑了他,强壮的胸膛因为隆隆笑声而震动着,进而摩擦着熟红的乳蕾,然后再次绚丽锭放。   他在她温暖的女性中释放了一次,让她软倒躺下,然后起身关掉炉火,解救了快要熬煮到熟烂的炖肉。   但是他立刻又回到她体内,然后让她倒入自己怀中,将她托抱起来,她害怕滑落下来,玉白的双腿紧紧勾住他的窄臀,他低声笑了,大掌时重时轻按揉着她酸软的臀瓣,然后步上前往二楼的阶梯。   结合之处因为行进之间的摆动而挤压着,腿间流淌着两人相爱的情欲泉露,她发出小猫咪似的嘤咛,温柔的快慰远比粗野的高潮还要令人着迷。   “可是……皇,你不饿吗?”   她出于真心关怀,却不知脸上无辜天真的表情以及暧昧的问话,仿佛是在邀请男人将她拆卸入腹。   展皇修以肘侧撞开主卧室的大门,就着昏暗的光线低下头,露出一抹魔魅的笑容,深邃的双眼充满了恶魔准备享受甜美祭品之前的兴奋难抑。   她浑身起了一股战栗,感觉到沉埋在体内的男性又坚硬了许多。   “我饿了很久,很久。”他沙哑地说,然后关上门,将两人困在不分白天黑夜的情欲温室中……    ☆、第八章   情欲的世界似乎没有时间限制,只有不断的沉沦与堕落。   蒙胧的热气一阵又一阵地涌动出来,宽敞明亮的浴室里,特殊设计的透明天窗,可以一边泡澡一边欣赏绚丽的满天繁星,惬意享受与自己共处的私密时光。   江明茵娇懒地靠在足以容纳近十人的浴池里,身子和意识都软绵绵地,喝着老公亲手递来的香槟,脸上漾着可口桃子般的红晕。   温暖的热水里丢入了草莓香氛的香精球,洗去了她身上的菜香肉味,整个人粉粉嫩嫩地,真的像是一颗甜美柔软的草莓糖。   “好舒服哦……”她爱困地打了一个呵欠,才想阖上双眼,一双强壮的胳臂徐缓环上她光滑的后背,像是在替猫咪抚顺身上的软毛,,大掌来回地抚弄着。   她睁开双眼,转过熟红的小脸,看见亲爱的老公一脸宠溺微笑,俊美得乱没天理的。   她咕哝了两声,躺进他舒展大开的臂弯里,小脸蹭进他的颈肩,尽责地当个撒娇的小妻子。   他低声发笑,收起手臂,将她圈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是探到水面之下,替她按摩着酸疼的腰臀。   “嗯……”按摩的力道实在太舒服,她忍不住发出放松的呻吟,听在男人的耳中却像极了挑逗。   他低下头,沿着她白皙紧窒的颈部肌肤,一路往上地啃吻她小巧的下巴,使她发出一连串的娇吟,然后封住她红肿未消的唇瓣。   “今晚不可以再……不可以啦……”抗议无效,他邪恶的舌头已经撬开她的唇齿,找着藏在芳腔里的羞怯小舌,将自己的气息灌入她嘴里,濡沫交缠。   按摩的力道也逐渐转变为火热撩拨,在敏感的大腿内侧刮磨,逗惹得幽壑泛起阵阵暖潮,幸好是浸泡在热水里头,否则真的好丢脸。   她想阻止他,柔软小手也跟着探到池里,想拉开那只企图再度点火的大手,想不到却反被他扣住细腕,然后按向昂硕的坚硬……   她明显一呆,小脸瞬间火辣辣地爆红。   但是,他眼神逐渐幽深,表情明显感到解脱般的愉悦,一种可以凌驾这个男人的征服感突然涌上心头,使她变得既兴奋又大胆。   小手开始胡乱拨弄,甚至好奇地用指尖摩挲着火热男性,他的呼吸越来越浓重,然后激切地抵向她,将她逼进浴池的角落,无路可逃。   她以为自己弄疼他了,赶紧将作乱的小手收回来,雪腻的双臂高高举起,仿佛证明自己绝对没有乱来。   她却一时忘了自己浑身赤裸,如此一来使得隐藏在热泉底下的鲜艳乳蕾完全曝露出来,挺立如绽放在雪白山峰上的红梅,完全是自投罗网。   他朗声地笑了,稍微低头就能轻松含住硬挺的蓓蕾,舌尖勾画着乳晕,甚至用掌心搓揉挤捧,用一波又一波的快感瓦解她的抵抗。   “啊……”她娇啼急喘,讨厌自己总是这么快就败在他的挑逗之下,却又无法抗拒他。   他的手指拨弹娇柔的花蒂,然后浪肆地抽送,一根还不够,竟然又探进第二指,刻意碰触着敏感的那一点,将她逼到几乎崩溃的极限。   她攀住他强壮的胸膛,发出妖娆浪荡的啼泣。   他发出得不到满足的叹息,然后扣住她的后颈,深深吻住她,一手拉开水面之下的雪白大腿,将逐渐苏醒的欲望之兽顶向潮湿的秘境。   火热的唇舌已经舔吮着乳蕾,肿胀的乳房被他任意搓玩,仿佛鲜美柔软的奶油,她的体内升起巨大的空虚,渴望他完整地充满她。   “皇……爱我……”   她哭喊着,扭摆着丝缎般的身段,淌蜜的下身主动靠近勃发的男性,只求他粗野地进入她,填补内心与身体的空虚。   “我会的,只要你乖一点。”   他双手扶在她腰上,将她抱上浴池与墙面连接的大理石台面,而他却还浸泡在温暖热水之中。   她坐在台上,双手往两旁一撑,无助地张望着他,渴望再回到温暖的浴池里。   他却不肯,而且强硬地将她双腿分开,让那布满蜜露的阴柔花蒂呈现在他面前,花蒂甚至因为他专注深幽的注视而颤缩了数下,泌出大量的甜美芳津。   “不要看……你不能看……”她咬着自己的指尖,眼眶泛起羞赧的泪光,一如身下大敞的阴蒂,湿润欲滴。   好美!   他在心底赞叹,就着与自己胸膛一样高的台面,轻松地拉过她的双腿,分别架在自己的双肩上,然后将俊脸埋入幽暗的甜蜜泉源之中,放肆吮吸,富含节奏地发出淫浪的啧啧声响。   “啊……你怎么可以又这样……这样不可以……”   她娇软的身子随着他的舔吮而起伏摆动,雪白乳峰晃荡着,鲜红蓓蕾更加硬挺,诱人采撷,仿佛快窒息似地娇喘。   他将舌尖间断地刺入紧窒幽径,时而旋转,时而搅弄,色情地含吮稚嫩的蕾蕊,快感堆叠成巨浪,逐渐将她仅存无多的意识淹没。   她尖嚷浪啼,被从未有过的高潮狠狠击倒,在他舌尖里融化成一滩春水。   “你好甜、好软。”他依然有规律地舔弄,然后含住嫩蕊,将她的女性叼在舌上,尽情欺负,吸吮不断涌出的甜蜜,仿佛渴了很久。   “皇……真的不要了……”   她已经无力抵抗,只能张开双腿紧紧勾住他的宽肩,双手抱住他的头颅,将潮湿如泉的女性迎向他嘴里。   他双掌按揉着雪白臀瓣,唇舌深深埋入那甜腻的湿润之中,挖掘她隐藏在甜蜜花蒂里的敏感处,尽情地挑捻转剌,感觉花蒂因为过度兴奋而紧缩吸附,并且发出近似邀请的乐音,淫媚浪荡。   他终于松开邪恶的唇舌,看着她娇啼迷惘的无力神情,因为尝到高潮而浑身布满粉色红晕的身子也斜倒如醉。   他爱怜地将她重新抱回温暖的浴池里,将下身的亢奋勃起挤入她虚乏的嫩蒂,忽快忽慢地磨蹭着,将她重新拉回情欲的世界。   “抱着我。”他不急着进入她,反而粗声命令。   她的意识已经昏昏沉沉,下意识地举高滑腻的纤细双臂,攀附着那结实有力的肩头。   他下身轻顶,仿佛惩罚她似地,低头啃咬樱桃般红沣欲滴的乳头。“不是手,用你的腿抱住我。”说完,不忘舔吻着颤巍巍的乳蕾,甚至在上头留下数道来自他暖唇的湿痕。   她无力思考,只能顺从他的命令,将虚浮的双腿盘上他强劲的窄腰,顺势也让昂扬的巨大滑进柔润的蕊心。   他们各自发出一声喘息,仿佛早该如此密合,在亘古之前两人就是分属于彼此身上的一根肋骨,透过交欢仪式才能完整生命。   他先是温柔,后是粗暴,非得将她身上的每一分甜蜜都榨光才肯停止,就着载浮载沉的水压冲进她体内,每一次都挺得更深、更满。   她仰起红扑扑的脸蛋,迷乱地娇吟,几乎喊哑了嗓子,却一声远比一声还要娇媚妖娆,使他完全丧失理智,只是就着欲望本能野蛮抽送,顶剌那娇嫩的滑润腿心,狂烈而且凶悍。   他仿佛饥饿的兽,怎么喂食都不会感到饱足,他忘情地含住丰盈绵乳的珠蕾,频频加快撞击的速度,几乎失控。   “啊……啊啊……”   “乖,我要听你喊我的名字。”他哄着她,舌尖和下身的进犯一样,捣弄她小嘴的津液。   “皇……皇……我爱你……”她好爱他,爱到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   “我也爱你。”   他心满意足地笑了,继续将心力放在努力喂饱自己上,怎么也不累地冲撞着敏感的女体,刺探她脆弱的娇柔。   浴池的各个方位都有他们欢爱的痕迹,他们像是被困在伊甸园里的亚当与夏娃,初尝禁果而无可自拔地上了瘾……   他们疯狂地做爱,仿佛房门外的世界是一片荒芜,一切都不再重要,除了基本的生理需求之外,其余时间都在欢爱,仿佛世界末日就要到临,每一分秒都不愿虚度,要将所有的意识和精力都耗费在彼此的身上,疯狂地爱着对方。   昏暗不明的壁灯,营造出末日黄昏般的氛围,照映在交缠不休的两具躯体上,淫靡暧眛的湿润声响不时回荡在房间之中。   “皇……不要了……不能再继续了……”   江明被推挤在墙边,无助地咬着自己的手背,忍住一声又一声快要脱口而出的浪啼,她赤裸着泛红的娇胴,被舔吻得湿滑的雪乳高耸挺立,一只玉腿被高高拉开,他高壮的身体挤进她两腿之间,不断掏索她的甜蜜。   他甚至没有完全褪下长裤,只是解开拉链释放永远不餍足的欲兽,狠狠填满她湿透的柔软禁地。   “还没,再等我一下,一下就好,乖乖的,我不会让你累坏。”   展皇修总是这样不厌其烦地敷衍她,却在诱哄的同时,不断悍然加重冲入她体内的力道,直到一次又一次地在她温暖潮湿的体内释放灼烫的兽吼。   他额头顶着她的,吻着她秀挺的鼻,粗喘的鼻息扑洒在小脸上,一起迎接令灵魂都为之战栗的致命高潮。   等到肉体和灵魂都得到近乎崩溃的欢愉解放,她已经站不挺身子,全身的重心都靠在他身上,被高潮一而再、再而三地袭击,她已经头晕目眩,什么也无法思考。   直到火烫的欲望逐渐平息,他才从她体内退开,将累得睁不开双眼的小妻子抱到床上,让她舒服地伸展四肢。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半睡半醒之间,她似乎看见他拿着热毛巾替她擦拭黏腻的身子。   他的表情专注得近乎膜拜,像高高在上的皇,贴心伺候着专属于他的女后。   等到擦拭完毕,他又拿来成套的贴身衣物,像是在替洋娃娃换衣服似地,手劲无比轻柔地帮她穿上。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害羞,只是乖巧地任他摆弄,睡眼惺忪地看他将自己泛着潮红的雪乳拨进蕾丝胸罩里,然后一脸眷恋地低下头吻着深邃的乳沟,甚至探出舌尖轻柔舔刷。   直到雪白双乳布满了吻痕,他才慢条斯理地掰开她的双腿,刻意放慢速度地替她穿上蕾丝底裤……   这次她闭上了双眼不敢看,双颊辣红似火烧,只能用身体去感觉,他的大掌缓慢地滑过自己的腿,将蕾丝底裤套进已经被擦拭清爽的神秘幽壑。   他用指尖轻柔地滑过大腿内侧,贪看那被狠狠爱过无数次的美丽娇嫩,压抑住想碰触的渴望,将蕾丝底裤拉上,遮去令他渴望不尽的瑰艳美景。   着装完毕的那一刻,江明茵偷偷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坏坏的大手没有再作怪,否则她真的会吃不消。   吵杂的电话声响起,破坏了静谧的甜蜜时光,江明茵咕哝了一声,干脆拉高被子把头蒙住,拒绝被打扰。   展皇修被她孩子气的动作逗笑,起身接起电话,免得累坏的小妻子不高兴。   “是我。”展皇修听出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口气瞬间沉了下来。   “我人在你家门外,立刻开门让我进去。”展邵平不客气地下达命令。   “爸,我现在没空。”   “没空?你已经两天没进公司,像个跑了老婆就一蹶不振的废物躲在家里,你这像什么话?”   “我尊敬你,但是那并不代表你可以随便介入我的婚姻。”   “她不适合你,你需要的是可以帮助你一起管理公司,或者帮你把事业推上更高一层楼的女人。”   “够了!如果爸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那请回吧!我不会见爸的。”展皇修努力压制着满腔怒火,却还是不小心提高了音量。   江明茵从被子里探出疲倦的小脸,睡意却已全消,特别是当她听见展皇修对着电话那头喊的那声“爸”。   “皇,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明茵开口想说话,却被展皇修用眼神示意她别理会。   “展皇修,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的父亲,不是你的员工!”展邵平的咆哮声从话筒中透出来。   “同样的话我也要奉送给爸,我是你的儿子,不是皇裔集团的员工,请爸不要用管理员工的高压手段逼我就范。”展皇修冷淡回敬。   “立刻开门让我进去!我要当面跟你谈。”展邵平不由分说地收了线。   鲜少动怒的展皇修也重重地挂上电话,吓了江明茵一大跳,心脏评枰乱响。   “怎么了?你跟公公吵架了?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不必感到自责。”展皇修缓下不悦的口气,悉心安抚小妻子明显低落下来的情绪。   “公公很不满意我这个媳妇对吧?他觉得我配不上你,他认为我只是觊觎庞大财产才嫁给你……”想起那天的不愉快,江明茵的小脸显得相当沮丧。   “茵茵,婚姻是我们的,不需要在乎他人的评断,即使那个人是我父亲也一样。”   “可是……”她闷闷不乐地低垂水阵。“我们之间确实存在着很大的差异,不管是家世背景或是什么的……皇,我会怕,会不安,我不知道自己够不够资格站在你身边。”   “够不够资格是由我来决定,不是他人。”展皇修叹了一口气,将眉眼凝聚过量忧愁的小妻子深拥入怀。“不准你动摇,也不准你胡思乱想。”   “你会不会又像之前那样故意不理我?”至今想起依然心有余悸。   “不会,永远不会。”他吻吻她晕着余红的颊。   “你会不会有一天腻了就不要我?”她抱紧了亲亲老公,感受失而复得的美好,嘴里反复问着情人间独有的愚蠢傻话。   “傻瓜,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他收紧双臂,将她嵌入自己的胸坎。   “皇,我爱你。”   “我也爱你。”   温馨甜蜜的告白时间维持不到两分钟,杀风景的电话声再度响起,展皇修无声低叹,然后让小妻子重新躺回舒服的被窝。   “你累坏了,现在好好的睡一觉。”他低头啄吻她的唇。   “你去哪里?你不陪我吗?”她拉住打算起身下床的展皇修,惶惶不安地问。   “我到楼下处理一些事情,你乖乖睡觉,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下楼,嗯?”   “你不会趁我睡着的时候跑走吧?”她好担心这是一场太真实的美梦,醒来之后自己又是孤单一个人。   “傻瓜。”他低笑,又给了她一记深吻。“我保证当你睁开眼睛的时候,你会看见我就在身边。”   展皇修语调温柔地哄着江明茵,看着她听话地闭上双眼才起身,然后迅速穿戴整齐离开主卧室。   楼上弥漫着甜蜜蜜的气息,楼下却是冷冰冰的对峙。   两父子针锋相对,这还是生平头一遭。   “你跟她复合了?”即使坐在轮椅上,展邵平的威严依然相当慑人,只可惜这种气势在从小到大已经看惯了的展皇修眼中,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跟她一直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更谈不上什么复合不复合。”展皇修面无表情地纠正父亲。   “帮佣都已经告诉我了,这个女人平时在家坐享其成,一天到晚只会吵吵闹闹,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妻子,既然她要离婚,你应该成全她才对,为什么还让她回来?”   “爸,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不要过问。”   “当初你结婚的时候我没有干涉,那是因为你对我提出请求,你说你希望可以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对象,我没有反对,而且给予绝对的尊重。”   “爸口中的尊重,就是选择不出席我的婚礼?”展皇修语带讽剌地反问。   展邵平的脸色瞬间又沉了几分,语气尖锐地大声斥责:“那是因为当初我太相信你,结果你竟然选了一个这么糟糕的结婚对象,这对整个皇裔集团来说是多大的侮辱,你知道吗?”   “我只知道这是我个人的选择,是我的婚姻,和整个皇裔集团无关。”   “胡扯!你是皇裔集团的总裁,你的一切都与皇裔集团有关!”   “爸希望我怎么做?”展皇修不耐地问。   “就照我的意思做!立刻跟那个女人离婚,然后跟我安排的对象相亲。”展邵平毫不客气地下达命令。   “不可能。”展皇修断然拒绝。   “你是我的儿子……”   “她是我的妻子,是我唯一真心想爱的女人,是将来会生下皇裔集团继承人的女人,要我跟她离婚,除非我死,否则我办不到。”   听到这番不容动摇的告白,展邵平当场气得浑身发抖,躲在楼梯口偷听的江明茵也红了双眼。   他真的很爱她……竟然还为了她违抗父亲的命令,一想到自己先前的任性,她真的好想揍扁自己。   “我怀孕了。”   突来的一句话,听傻了客厅里的两个男人。   展家两父子不约而同地看向楼梯口,穿着一袭宽松洋装的江明茵,正慢慢走下来,她双手抚在平坦的小腹上,小脸面露甜美微笑。   这抹微笑看在展邵平的眼中,像极了胜利者的挑衅,当场更加怒火中烧。   “说谎!才短短一个月,你怎么可能就怀了孕,分明是在说谎!”   “茵茵,别开玩笑。”展皇修依然处在震惊之中,加上深知江明茵调皮的心性,无法断定这个讯息是否为真。   “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我怀孕了。”江明茵走到他面前,将他交放在腿上的大掌拉起来,轻轻放到自己的小腹上。“我在台南的时候有买验孕棒验过了,是阳性反应。”   展皇修大受震撼,久久无法回神,深幽的双眼从江明茵羞怯的小脸转移到大掌之下的平坦小腹。   多不可思议,这副他所深爱的柔软身子,竟然正孕育着他们两人的结晶……   “为什么没有先告诉我?”他温柔地问。   “因为……”她害羞地瞋了他一眼。“你根本不给我机会说呀!”   整整两天把她扣押在房间里,他还有脸说!   展皇修的眼神深邃温柔,眼底满是浓浓的溺爱,他在心底暗暗发誓,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小妻子和肚中的小贝比。   “太荒唐了!我不相信!这根本就是天大的谎言!”展邵平气急败坏地吼着。   “公公千万别太激动,要是身体气坏了,你可就没机会看到我肚子里可爱的小贝比了。”江明茵笑咪咪地说。   “够了!实在太胡闹了!除非孩子生下来,否则我不会相信她已经怀孕。”展劭平大声喊来守在门外的田秘书,看也不看江明茵一眼。   “爸,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她离婚。”展皇修坚定地宣示着。   “作梦!”离去之前,展邵平还是不曾改变原本的心意,怒气冲天地离开。   说不难过是骗人的,江明茵失望地低下头,眼圈有点泛红。   “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放手的。”展皇修将她搂进怀里,大掌轻拍她的后背,不舍地安抚着。   “公公真的很讨厌我对吧?”她既没有亮丽的背景,更没有一流的头脑,有的只是一股很爱展皇修的傻劲。   “我的父亲只在乎集团的好坏,任何与集团相关的人事物在他眼中,只分为有利益或者无利益,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   “皇,你跟你母亲是怎么熬过来的?”江明茵好奇地问。   一直以来,展皇修很少谈起自己的家庭,即使谈起也总是多有保留。   她知道他和父亲的感情淡,但是他很少忤逆父亲的命令,称职地扮演自己的身分和角色,完美地带领皇裔集团走向更辉煌的时代。   但是他不快乐,他沉默寡言,除了商场上的谈判与攻防,他不善表达自己的情感。   他从小受到良好的训练与培训,无论是谈吐或举止都优雅大器,但搭配上他那冷冰冰的表情,简直就像是一尊没有情绪的机器人。   “在我的记忆中,我的母亲从来没有快乐过,她总是一个人很落寞地过生活,就连想跟自己的儿子一起生活的简单心也无法实现,只因为我父亲很早就计划好该怎么培训接班人,亲情在他眼中远不及集团的利益重要。”   沉默了一会儿,展皇修终于开口道出那些不快的回忆。   “皇……你现在有我。”她好心疼地握紧了他的手。   “我知道。”他微笑,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双臂轻轻地圏住她的腰腹,将脸贴着她的。“因为有你,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家。”   “皇,你害我想哭。”她吸吸鼻头,因为他的真情告白而大受感动。   “别哭,怀孕的人不能哭。”他哄她。   “为什么?”   “视力会减弱。”他捧起她的小脸,吻上她略红的眼圈。   江明茵害羞地赶紧打住想哭的冲动,小手缠上展皇修的后颈,像只爱撒娇的小猫咪,懒懒享受主人的宠爱。   “皇,你希望贝比是男生还是女生?”她娇憨地问。   “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他淡淡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叹气?”她敏感地望着他。   “我不应该这么早让你怀孕。”   “为什么?”难道他不想要两人的贝比?江明茵紧张兮兮地问。   “你还这么年轻,我担心你无法适应。”他体贴地说。   “可是我想要一个像你的贝比,而且……只有快点生下贝比,公公才不会一直想拆散我们。”   “不管我父亲怎么说,你都不能受他影响,知道吗?”他担心地提醒她,不希望之前的决裂又重新上演一次,那会要了他的命。   “嗯,我知道。”她抱紧了他,将小脸埋进他温暖的颈窝。“就算用千军万马来拉我,我也不会再离开你了。”   “以后也不准你再胡思乱想。”他用大掌轻轻按摩着她的小腹,沉迷在这甜蜜的时光之中。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陪在我身边对吧?贝比生下来以后,你该不会又跟之前一样,每天把我跟贝比关在家里吧?”她闷闷不乐地瞅了他一眼,眼神可怜兮兮,像是一只即将被遗弃的小猫。   “茵茵……”展皇修低叹,内心满是不舍,暗暗决定往后要多陪在小妻子身边,弭平前些日子里她背负的担忧与煎熬,好好弥补她。   “我已经明白你的用心,也知道你这样做是想保护我,可是我不喜欢这种被藏起来的滋味,好像我很见不得人似地,让我对自己很没有自信。”   虽然他早已解释过会有这种藏匿举动,是出于关爱与担忧,尽管她也努力尝试释怀,但还是渴望能够光明正大地与他同进同出,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怀孕,总不能永远这样躲躲藏藏,正宫活得像地下情妇,成何体统?   展皇修不舍她落寞垂眸的神情,决心将深藏在心底、从未向任何人吐露的儿时阴影,全盘托出。   “知道我的母亲吗?”   江明茵抬起小脸,淡淡地迷惘摇首,结婚后他们沉浸在两人世界,几乎甚少提起彼此的原生家庭,他一向沉默寡言,跟父母感情又浅淡,更是极少提及。   “我母亲嫁给我父亲之后一直过得不快乐,可是因为她太习惯上流社会的那一套虚假表面,过度在乎外界大众的批评与关注,所以她始终没有勇气离婚,即使知道她和我父亲之间已经没有爱,她还是无法勇敢追求自己的人生。”   “皇……”看着他流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她好心疼。   “而我父亲只在乎集团,其余的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我母亲只能透过八卦周刊或是报章杂志知道我父亲的动向,还有他又和谁传出绯闻。其实那些报导都是不实的,而我母亲却深信不疑,甚至变得歇斯底里,总归一句,她太在乎外界批判的眼光,而那些批判常常都是不理性、加油添醋的,最后,我母亲终于被那些恶毒的中伤击垮。”   “皇,不要再说了……”她拥紧了他,吻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挖掘那些伤心难堪的往事。   “茵茵,我不想让你变得像我母亲一样,我也不要让那些不相关的人任意批评你,所以我必须这么做,唯有这样我才能安心。”   他无法忍受她受到任何伤害,即使是无关痛痒的文字语言,他也无法忍受,因为人不是机器,一旦看多了、听多了,还是会受到影响。   或许在外界大众的眼中,他是富可敌国、无所不能的总裁,但是他却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心爱的妻子。   “可是……”她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实在舍不得他眼中的惊惧。   “茵茵,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我不能失去你,所以我不能冒任何的风险,我不想让你曝光,就算必须把你和孩子藏一辈子,我也会这么做。”   唉,原来他对婚姻这么缺乏安全感……   这个男人是如此地爱她,爱到必须用这种方式才能放心。   她还能多说什么呢?   他的出发点是因为太过爱她,因为有母亲的阴影存在,所以他才会这么不安,跟他比较起来,她的自卑与不安根本是小题大作,无病呻吟地误会任性习难。   “皇,我知道了。”江明茵努努小嘴,扯开一抹没什么大不了的微笑。“我不会再无理取闹了,只要可以让你安心,随便你想怎么把我藏起来都可以。”   也许在他的思考逻辑里,如果他已经不再爱她,希望这段婚姻快点结束,或者是想彻底斩断两人的关系,才会让她随意地曝光在大众面前吧?   因为那些无聊的狗仔媒体会代劳,用尖锐刻薄的文字和语言看衰两人,将两人的信任和感情一点一滴消磨殆尽。   藏得越深,代表他爱得越重;爱得越深,内心的不安越重……   “但是呢,我可以用别的身分陪在你身边,不一定是要以你妻子的身分。”江明茵淘气地说。   “你又想动什么歪脑筋?”展皇修宠溺地轻捏她鼻尖。   “我可以变装啊!可以角色扮演成你的女仆,可以装作是家里的佣人,随身伺候啊!”   “茵茵,你真是……”   “嘻嘻,怎么样?我很聪明吧?”   看着可爱的小妻子一脸沾沾自喜,展皇修实在不忍心泼她冷水,只好随她天马行空地尽情幻想,策画一堆荒谬的变装计划。   有哪个女仆可以像她一样,这么任性又不听话?又有哪个女仆可以像她这样,大胆坐在主人的腿上,受尽主人的宠爱与疼惜?   只有她,江明茵,展皇修的妻子。   “皇,以后出了家门之后,我就是你的女仆哦……”   任性又令人头疼,却又让人想好好疼爱的可爱女仆。    ☆、第九章   只能说,偶像剧和现实人生果然还有一大段距离。   一般偶像剧里,在知道女主角怀孕之后,不是应该什么阻力和困难都瞬间化为乌有吗?   全都是骗人鬼扯!   展皇修甚至还没安排好时间陪她到妇产科检査,展邵平已经火速展开一连串的相亲行动,还自做主张地联络钱秘书,确认好晚上行程,擅自排定相亲晚餐。   相较于老公的不以为然,江明茵简直气炸了!   那张造假的离婚协议书都已经烧了,两人感情也恢复到比之前更甜蜜的黏TT,除了不能大方在外面晒恩爱,其余时间都像是泡在蜜糖之中,甜得都快爬满蚂蚁。   可是展邵平就是不死心,还撂话说就算她把孩子生下来也无所谓,反正孩子出生认不得妈,只要展皇修快点再婚,再婚的老婆就能直接当现成的妈,把孩子当亲生的养,还省去更多麻烦。   听听,这像是人说的话吗?   不过没关系,她江明茵才没有这么容易就被打败!有一个爱她爱到无可自拔的老公当后盾,就算天塌下来她也照样敢作怪。   一如现在——   五星级大饭店里,无论是灯光、空调、气氛,样样都是最佳状态,管你是约会还是相亲,谈判或是纯吃饭聊天,绝对是第一首选。   “展总裁不工作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展邵平钦点的再婚对象自然是名门淑媛,无论是容貌举止还是坐姿吃相,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   可是这些完美在展皇修眼中,只觉得乏味又无趣,他根本无心理会,只是专注用他的餐,一边分神使用着手中的平板电脑。   “展总裁?”得不到任何礼貌的回应,李倩茜的表情顿时变得尴尬万分。   “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就各自安静用餐吧!”   “可是……”虽然场面很僵,但李倩茜依然努力维持着淑女形象,面对这么优秀又出色的极品男人,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展皇修却看也不看李倩茜一眼,继续低下眉眼,将全副心神摆在平板电脑上。   这男人太过分了!她好歹也是李氏金控的大格格,平时只有男人哄她的份,几时轮到她拚命找话题,还得像坐台小姐似地陪笑脸?   要不是展皇修实在太完美,而且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她早就甩椅子走人了。   “展总裁好像很忙?”李倩茜忍下满腹的委屈怒火,勉为其难扯开微笑。   “嗯。”   “平常吃饭也都这么忙?”   “嗯。”   “真的好辛苦,可是,一边工作一边吃饭容易消化不良……”   “嗯。”   李倩茜都已经笑僵了,可是展皇修一点也不赏脸,从头到尾根本没认真瞧过她一眼,害她一个人自言自语,活像是在唱独角戏似地。   “需要帮你们倒酒吗?”一道甜美的嗓音突然响起,适时地打了圆场。   李倩茜松了一口气,放下半空的酒杯,看向容貌和声音一样甜美可人的服务生,点头示意她替自己添酒。   结果,这个面貌姣好的女服务生竟然不理她,而是转向对座的展皇修,并且亲切地询问他是否需要加酒。   李倩茜气得想破口大骂,却碍于良好的家教不敢发难,只好按捺下来,一脸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女服务生踢到铁板。   岂料,始终专注工作的展皇修竟然抬起头,露出一抹足以融化冬雪的俊美笑容,冷淡的双眸更是注入了春天般的温暖。   李倩茜看得怦然心动,不敢相信这个冷漠的男人微笑起来竟然如此好看。   但是……他竟然是对着那个女服务生微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奸情?大总裁跟饭店的女服务生?太荒谬了!   “吃饭了吗?”不理会李倩茜的目瞪口呆,展皇修笑望着热中于角色扮演的小妻子。   江明茵不好意思地掩嘴窃笑,一脸爱娇地回答:“还没。”   李倩茜当场石化。这、这两人是怎样?居然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   “坐下来一起吃。”展皇修已经站起身替江明茵拉开椅子,不由分说地把她压在座位上。   “这样不好吧……主人。”江明茵故意看了李倩茜一眼,然后呵呵呵地偷笑。   “主,主人?!”李倩茜拔尖了嗓音,满脸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敢情这个展皇修是在外头养了什么小情妇,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玩主人跟女仆的变态游戏?   展皇修压根就把李倩茜当作空气,彻底视若无睹,细心地把盘里的牛排分切成块状,然后递到小妻子面前,催促她快点用餐。   “谢谢主人。”江明茵摆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娇羞可人地叉起焦嫩的牛排小小口咬食。   展皇修好气又好笑,为了满足小妻子的表演欲,他只好帮忙配合演出,出席一场场由父亲私自安排的相亲宴。   显然他的小妻子乐此不疲,每次都会兴奋地安排不同的出场方式,偶尔是以狐媚情妇的装扮,偶尔是清纯可人的制服女仆,花招百出。   也幸好这间饭店的出入管制相当严格,少有狗仔媒体出没,加上餐厅经理替他们安置在VIP包厢内用餐,所以不必担心隐私权的问题,江明茵也可以放心地大秀演技。   “展皇修,你这是什么意思?”看见眼前的男女在自己面前大晒恩爱,李倩茜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羞辱。   “啊,李小姐生气了。”江明茵好故意,还故作无辜地眨了眨大眼。“我替主人替李小姐道歉,主人的错就是我的错,李小姐想骂什么尽管冲着我来就好,请不要迁怒到主人身上。”   “实在是太恶心了你们!”李倩茜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跟李小姐所看的一样,我们就是很亲密的关系。”展皇修冷淡地回应,而且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在他的认知里,婚姻本来就是男女双方的事,毋需向任何人说明,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打算让太多人知道自己妻子的真面目,所以就算两人被误解成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也无所谓,反正真相只要他们夫妻自己明白就好。   说白了,展皇修跟江明茵这对夫妻简直就像是在演真人实境秀,而且还乐在其中,根本不在乎他人的眼光。   “展皇修,你怎么可以这样糟蹋人?真的是太恶劣了!早知道这样,我才不会答应这场相亲!”   “抱歉,答应这场相亲的人是我父亲,不是我。”   “你……你真的是欺人太甚!”李倩茜抓起晚宴包,立刻起身走人。   “李小姐,你吃饱了吗?甜点都还没上呢!”江明茵坏心地嚷嚷着,却只换来李倩茜头也不回的气愤背影。   呵呵,活该被气跑!   虽然策画这场相亲晚餐的人是展邵平,李倩茜只是无辜的犠牲者,但是刚才看见李倩茜用着一副豺狼般的觊觎眼神,赤裸裸地盯着自己的老公,她就感觉全身不舒服。   “李小姐,不送了,请慢走。”她好像演坏女人演上瘾了,呵呵呵……   “好了,人都已经走远了,现在你可以好好的吃饭了吗?”展皇修只在乎她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更担心她饿坏了肚子里的小贝比。   “皇,我的演技怎么样?有没有进步?”江明茵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跟老公讨赞赏。   “我只想你好好地专心吃饭,不要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展皇修干脆替她代劳,直接叉起一块嫩肉送到她嘴边。   江明茵红着脸一口咬下,双手捧颊,一脸幸福的灿烂笑容。   自从误会冰释之后,两人的感情真的好得不能再好,天天都是甜滋滋的,幸福得像是在作梦。   只可惜她的公公还是不肯放弃拆散他们的念头,拚命安排相亲宴,害他们两夫妻没得在家共度甜蜜的烛光晚餐……嗯,不过现在的情况似乎也差不多啦!   “皇,这已经是第五个了,明天爸又会安排什么样的相亲对象?”江明茵已经迫不及待地在脑中策画明天的剧码。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展皇修体贴地拿起餐巾替她擦拭嘴角,全副心思都在小妻子身上,哪里还管得了其他女人怎么样?   “那好吧,还是由我来统筹规画好了。”江明茵兴奋地连一双大眼都亮晶晶,看笑了展皇修。   不过,也幸好她是如此的勇敢与坚强,甚至可以用这么无厘头的方式面对父亲的为难,换作是其他女人,大概已经忍受不了而彻底崩溃,哪还有可能用这么轻松愉快的心情谈论?   他可爱的小妻子,替他的生命带来了光亮与温暖,彻底融化了他冰冷的心。   拥有了她,他的生命才有意义,再多的财富也抵不过她一枚灿笑,再多的权势也抵不过她一记拥抱。   他是如此地深爱着她……   “皇,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样人家会害羞。”江明茵娇嗔地推了老公胸口一下。“快点吃。”   “干嘛一直催人家……”她不依地嘟嚷着。   “因为我想快点带你回家。”展皇修凑近她耳边,压低音量不知说了些什么,几分钟之后,就见她双颊热辣,脸红心跳地差点从座位上滑下来。   “讨厌,你好色哦……”   隐密包厢里先是传来一声娇斥,随后是一连串暧昧娇羞的咕哝呻吟……   事实证明,江明茵真的没这么“走运”——   检查结果出来了,她没有怀孕。   这么多品牌样式的验孕棒,偏偏她选的那一支是出问题的,就算买乐透都没这么神准!   报告出来的那一天,她哭着走出妇产科,还得老公在一旁扶持才有办法平安回到家中,还因此失眠好几晚,差点得靠安眠药才能好好入睡。   “哈哈……”   孟梦听到之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捧腹大笑,差点笑翻“甜蜜萌萌”的屋顶,非常不给江明茵面子。   “臭梦梦!你怎么可以取笑这么凄惨落魄的好朋友?”   江明茵气得双手握拳,幸好还未到“甜蜜萌萌”的开店时间,否则她的颜面真的会掉到连渣都不剰。   “你也太夸张了吧?把大家搞得天翻地覆的,一副准备生下龙种的大阵仗,结果弄了半天,居然是买到秀逗的验孕棒!”   孟梦忍不住想大喊:我的杰克啊,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好了,你再这样笑下去,茵茵会生气。”罗晓葳出声阻止好友太超过的取笑。   “对嘛对嘛,还是晓葳好……”   “噗——抱歉!”罗晓葳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放声大笑。“哈哈……”   “真的很好笑啊!哈哈……”孟梦笑得连眼角都挤出泪水。“这种蠢事也只有你这个小笨蛋干得出来!”   “你们两个!真是够了!”江明茵又窘又恼,又无法止住两个好友的耻笑,只好鼓着小脸生闷气。   等笑到一个段落之后,罗晓葳拿掉眼镜,擦去眼角的泪水,推推江明茵背对她们的肩头,要她转过身来好好说话。   “好了啦,别气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肚子里没有宝宝,那不是正中展皇修老爸的下怀吗?”   “对啊,连有小孩都可以说出那种没人性的鬼话了,万一被他知道你根本没怀孕,那岂不是让他乐歪了?”   “所以我很烦恼啊!你们两个没义气的家伙还一直取笑我!”江明茵抱怨着,不忘瞪了她们两人一眼。   “笨哦!每天按表操课,包准下个月就怀孕。”孟梦大笑建议。   “不对不对,应该要先询问医生,让医生帮你们安排最适合受孕的时间,这样才能又准确又有效率。”罗晓葳是标准的理智派,不喜欢乱枪打鸟那一套。   “哎呀,会中就是会中,想挡都挡不了,根本不必那么麻烦!”孟梦是走随兴路线,凡事随意就好。   “你们的建议都很好,可是……”江明茵沮丧地撑着小脸,一副无语问苍天的沧桑模样。   “可是什么?”孟梦和罗晓葳不约而同地问。   “我老公他不肯啊!”江明茵哀怨地说。   “为什么?”   “因为他觉得我还太年轻,不适合当妈妈,他说他怕我太累心情上面会一时调适不过来。”可是她好想要小贝比哦!   “展皇修会这样想也是因为体贴你嘛,你应该高兴才对。”孟梦不忘拍拍大股东的马屁。   “可是,如果他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想尽办法要你们离婚,难道他都不担心吗?”罗晓葳细心地分析个中好坏。“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了小孩,就是多了一层顾虑和羁绊,到时候只要利用亲情攻势去软化,或是用小孩转移他父亲的注意力,承认你这个媳妇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唉……我也是这样想的呀!”江明茵十分赞同地拚命点头。   “所以结论还是要怀个小孩比较安全。”孟梦拍板定案。   “问题是……”江明茵哭丧着小脸,活像一朵枯萎的花。   “什么?”   “他已经不给我怀孕的机会了啦!”江明茵突然气愤地大声呐喊。   “啊?”孟梦和罗晓葳惊恐。“展皇修结扎了?”   “不是啦!”亏她们想得到,真是有够夸张!“现在我们亲密的时候,他都会做好防护措施,不管场面有多失控,他绝对不会放纵自己……那个,你们懂我意思吧?”   “哦……了解。”孟梦和罗晓葳异口同声。   “所以我好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江明茵无力地垂下小脑袋瓜,无精打采地喝着冷饮。   “笨蛋!”孟梦骂了一声,飞快将那杯加了大量冰块的冷饮抽走。“想怀孕的人还喝冰饮,子宫虚寒要怎么怀孕?”   “就是啊,现在开始你要好好注意身体,也要定时进补才行。”废话不多说,罗晓葳打开小笔电,开始着手上网查询哪些中药材能够助孕补身。   “反正他又不给我机会,我一个人要怎么怀孕?”无论她怎么好说歹说,展皇修就是不肯点头,怀孕这种大事,一个人实在没戏唱啊!   “啧啧啧……你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笨蛋。”孟梦伸出指头戳着江明茵的额心,而且手劲毫不留情,戳得她拚命喊疼。   “我又怎么了?”江明茵痛得嚷嚷。臭梦梦!每次都爱喊她小笨蛋,万一真的被她喊笨了怎么办?   “我问你,你们亲密的时候都在哪里?”孟梦问。   “当然是家里啊!”这是什么奇怪的废话问题?   “这就对了!你老公都把保险套放在哪里?”孟梦又问。   “当然是房间的柜子里!”要不然呢?难不成会光明正大地摆在客厅、厨房吗?   “那就对啦!所以你不要在家里跟他亲密,就是要杀他个措手不及,让他连保险套都来不及买就上垒。”   “啊?不要在家里?”江明茵害矂得扭捏不安起来。“那要在哪里?”   “笨蛋!你就三不五时杀到他办公室去,假借是要突击检查什么的,然后就开始诱惑他,把他迷得神昏顚倒,连他自己是谁都忘了,到时候他哪里还有闲工夫记得什么保险套?”   “嗯,这个主意听起来很不错,我举双手赞成。”罗晓葳难得帮腔。   “真的吗?”江明茵怪皱俏鼻。“可是他的自制力很好耶,惊人的好,这个办法可行吗?”   “可不可行就要看你的魅力,还有你诱惑的招数,总之,试了就知道!”   “我也同意。”   看着好友两人一搭一唱,江明茵实在是半信半疑,不过为了早点突破目前的困境,好吧!她什么方法都愿意勇敢尝试。   亲爱的老公,等着接招吧!呵呵……   一接到总裁夫人的来电急召,钱和柏简直吓呆了,顾不得正在参与高层会议,随便找了个尿遁的借口就逃出会议室。   “夫人,这个时间你怎么会……”钱和柏在一楼大厅的接待处接见江明茵。   “钱秘书,上次那件事真是不好意思,听说你被总裁责怪了,我对你真的感到很抱歉。”江明茵真诚地道歉。   钱和柏深感惶恐地拚命点头。“哪里哪里,那没什么,夫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总裁也只是小小念了我几句,真的没什么要紧。”   “不好意思哦,这次我又想麻烦你一件事。”江明茵双眼水汪汪地望着他,却不知道这种无辜天真的模样看在钱和柏眼中简直就是魔女下凡来捣乱。   天啊!别又来了!这个天兵级的总裁夫人又想惹出什么麻烦了?   “夫人请说。”钱和柏实在没勇气拒绝她,只好皮皮判地硬着头皮问。   “我呀,想给老公一个惊喜,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偷偷带我进去他的办公室?”   “啊?可是……可是总裁正在开会,而且下午也还有别的行程……”   “一下子就好,真的!绝对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我保证!”   面对双掌合十不断请托的江明茵──钱和柏简直是欲哭无泪,他的命运也太坎坷了吧?为什么三不五时就要被卷入这种家务事呢?   抱怨归抱怨,但是深知江明茵在总裁心中可是占有远比生命更重要的强大地位,钱和柏怎敢怠慢?当然是好生伺候着,利用开会时间及公司大头都不在位置上的空档,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江明茵成功弄进总裁办公室。   明亮宽敞的办公室,同样不见任何鲜花摆饰,而是几株浑身带刺的仙人掌以及多肉植物,简洁利落的装潢,低调的大地色调,一如两年多前江明茵被调任到总裁办公室时一样,几无改变。   江明茵站在擦得光洁发亮的落地窗前,打量自己一身精心打扮的妆容与装扮。   出门之前她还特地沐浴,从头到脚洗得香喷喷,还擦上能增添肌肤光泽的香氛乳,换了一套崭新的内衣裤,而且是神秘又性感的黑色蕾丝……   咳咳,敌人都还没现身,她不能先自己沉迷在幻想当中。   总之一切都很到位,堪称满分,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诱惑自己的老公了,她要稳健一点,强硬一点,这次绝对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江明茵替自己信心喊话,然后对倒映在落地窗上的美丽倩影露出完美微笑,稍稍抬高精致的下巴,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皇。   幸好身上的大红风衣和高跟鞋替她的气势加分不少,她庆幸自己挑战对了。   没有人会知道,在她看似保守而且包得密不透风的风衣外套底下,暗藏着无边荡漾的浓艳春色……   “刚才的会议纪录先呈上来,希腊那边的风险评估报告我现在就要——”展皇修一边吩咐着钱和柏工作相关的事务,一边快步走入办公室,却在撇头的那一刻当场愣住。   亦步亦趋跟在一旁的钱和柏立刻暗叫不妙。“总、总裁,刚才夫人拨了通电话给我,说是要给总裁一个惊喜,所以我就偷偷把夫人带进来,不过您放心,刚才一路上都没什么人看到。”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展皇修面不改色地回道。   “是。”钱和柏如同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气,赶紧退出办公室,还不忘贴心地替他们带上门,隔绝外界的干扰。   没有急着迎上前去,展皇修双臂环胸,看起来有点严肃冷酷地望着小妻子,害得江明茵当场手心狂冒冷汗,紧张得差点胃痉孪。   不行,绝对不能临阵退缩!一切都是为了可爱的小贝比,还有他们两人美好伟大的未来,她一定要成功诱惑他彻底失控!   “怎么来了?”   “突击检查嘛!”她绽开天真又无辜的甜美笑容,既然敌不动那就我动,于是她踩动细跟高跟鞋,刻意走得妖娆又妩媚。   展皇修半眯双眼,看出她口中的突击检查别有用心,也不急着问她的真实来意,颇有耐心地陪她玩。   “皇……”她娇懒懒地蹭着他,纤纤玉手将烫得一丝不苟的领带扯出来,还弄绉了笔挺的亚曼尼西装。   展皇修虽然毫无表示,但是面庞明显地绷紧,伟岸西装底下的胸膛瞬间绷起,始终抱在胸前的双臂也有了松动的趋势。   见撒娇招式见效,江明茵暗暗窃笑,决定再继续加强攻势。   “皇,你不在家,我好寂寞哦……所以我才偷偷跑来找你,本来只是想偷偷看你一眼就好,可是现在我好想要你抱抱我哦!”   “别闹,我还要工作。”他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深黑的眼瞳却悄然亮起两簇烧旺的火苗。   她不屈不挠,一手被他扣住还有另一手,继续不安分地游走在他身上,甚至解开领带还有数颗衬衫钮扣,生怕情火烧得不够茂盛似地,又频频凑近擦上蔷薇色口红的香唇,若有似无地吻上他的喉结。   “茵茵。”他的嗓音低沉了几分,而且还有些粗哑。   “好嘛,那我不吵你,我乖乖坐在沙发上等你,这样可以了吧?”   江明茵说是这样说,却不知道在动些什么歪脑筋,先是将办公室对外的窗户都拉上帘子,然后才噘着鲜艳红唇坐到沙发上。   展皇修用着过人的自制力努力平息体内叫嚣的欲望,正想返回位置上继续处理堆积如山的工作时,沙发上的江明茵却选在这个关键时刻脱掉了外套。他目光一扫,滚烫的欲望之火迅速窜烧。   在她的风衣外套底下,竟然只穿了一件黑色蕾丝的内衣马甲,下身是同款式的轻薄短裙,内搭黑色吊带裤袜,将她牛奶光泽的肌肤衬托得更加雪嫩白皙。   “空调是不是坏了?我觉得好热哦!”她还很故意地用小手握风,被马甲撑托得挺立的双峰更是微微颤动,凝脂般的柔软教人为之疯狂。   “把外套穿上。”   “不要!人家会热。”她扔开大红风衣,姿势撩人地斜躺在长形沙发上。   展皇修额边的青筋隐隐抽动,他决定自己动手比较快!   念头一起,展皇修仿佛受到魔女蛊惑般直直走过去,捡起被乱扔在地上的风衣,靠近那个浑身散发甜美诱惑的小妻子。   正当他准备将风衣罩上那曲线毕露的迷人身子,江明茵却眼捷手快地抓起他另一只手,然后按在自己雪白的胸房上。   “皇,我心跳好快哦!你帮我测一下,是不是生病了?”   “茵茵,别打歪主意。”他低哑着嗓音冷冷警告,但是抚在柔软胸乳上的掌心却开始发烫,来自她身上的芳香也挑战着他的理智。   江明茵开始下猛药,来个软玉温香投怀送抱,软绵绵的身子贴上他胸膛,滑腻的双臂紧紧攀住他肩膀,轻轻舞摆着腰肢,撩拨他压抑的情火。   “皇,你抱抱我好不好?一下下就好,这样我就会乖乖的听话。”她娇媚地请求着。   “不行,我还要工作。”他几乎是咬紧牙关地将话吐出来。   “那不然你摸摸我,好不好?”她好无辜地问。   “茵茵……”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她已经抽开马甲前端的绳索,露出玫瑰花苞一般的乳蕾,他几乎无法克制地屏息,西装裤下沉睡的男性已经火热苏醒,体内每一寸对她的渴望都处在亢奋之中。   “皇,你摸摸我好不好?”虽然已经羞红了双颊,但她依然继续诱惑攻势,大胆地拉起他的手,下探到泛开甜蜜的潮湿花园,进行一场禁忌的探索……   下一秒,展皇修如同一头被惊醒的猛狮,狂野地将她这只鲜嫩可口的小羔羊扑倒在沙发上,用着前所未有的热情彻底攻占她……   至于所谓的防护措施……省省吧!早就抛到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呵呵,想不到一次就见效,往后她不如天天上公司来场甜蜜的突击检查,还用得着担心不会怀孕吗?   小贝比等着吧!再过不久妈咪就会把你怀上了!无论公公再怎么强硬蛮横,一定也难抵小贝比的可爱攻势,态度软化只是迟早的事情,呵呵……   更何况她还有亲爱的老公帮忙撑腰,到时候再加上小贝比,哼哼,总之,天大地大,绝对没有小贝比大。   至于现在嘛,嘘……就让爹地和妈咪尽情享受制造小贝比的过程吧!   【全书完】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w.org/